这真是开了个天大玩笑。
谁能料到这帮家伙还有这样一手!
周围霎时间变得漆黑一片,只有那些鬼神眼中的幽光在不断闪烁着。
“不要慌,没了手臂他们就不能破坏密道,继续攻他们的双臂!”
烛夜还算冷静,很快就反应过来稳住了大家的心神。
蒙面人与树妖继续有默契地攻向身后的鬼神壁画。
可眼下不止是后方有危险,时节身边的火把也已被尽数吹灭。
那些凶恶的鬼神嚯地张开双眼,悠悠蓝光直瞪身前这些渺小的人儿。
还未等时节弄清这些鬼神为何没动,身旁的老者就已经唰的一声撕破衣袖,又用碎布蒙住了时节的双眼。
“这是为何……”
时节只是凡人,在这种奔跑中要他想法抓紧狼妖已是不易,所以他根本没法顾及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壁画的双眼有古怪,不要看!”
又有衣袂破裂之声响于耳畔,看来老者与豺妖也蒙住了双眼。
时节坐在豺妖身上,不断地思考着眼下的困境,火把已经熄灭了大半,即便他们还在继续跑可壁画也依旧会吹灭其余火把,想要依靠火光已不大可能。
斩断鬼神画像双臂虽能阻止道路被破坏,但他之前也说过,即使破除了机关,在没有火把温度的加持下他们很可能被冻死。
这样他们就需要斩下画像双臂以外的东西,比如说头。
“砍下一个头试试!”
时节冲着老者大呼道。
“好!”
老者应了一声,欺身而上,踩住了画像手臂,又沿着手臂冲向肩膀,准备直取画像的头部。
鬼神壁画觉察到老者的意图,举斧砍向老者,身形一矮,躲过斧刃,而后纵身一跃,跳到了画像的肩头。
鬼神头颅,近在咫尺。
老者伸出手,以掌变爪用力抓在画像的头颅上,只听得噗噗几声,画像头颅便四分五裂。
碎块四下飞散,时节以为老者会急忙避开但他仔细听去,却未听到老者落在他身边的声音。
时节正大感意外,却不料身下豺妖忽然痛苦哀嚎起来,伴随着哀嚎声,豺妖渐渐不能站稳摔倒在地,时节整个人都随着豺妖倒地的冲劲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墙壁上。
咚!
又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时节此刻也已滑落在地,他猛地一咳,血从他嘴里喷出。
“烛夜……”
他顾不得疼痛,立即用尽全力呼喊,眼下他不知道自己摔了多远,也不知道烛夜是否注意到了他们这里发生的事。
还好烛夜注意到了。
“先救人!”
烛夜大吼一声,放足狂奔,此处既然没了火把,他也正好不再有所顾忌。
蒙面人闻声渐渐收住攻势,树妖当即分下心神调回两根枝条将老者与狼妖从地上卷起。
烛夜纵身向前,一把抓起时节甩到肩上。
“发生了什么?”
“画像腹中有寒气,一旦头被击碎寒气就会涌出,豺妖他们方才被冻住了。”
“还有寒气?”
时节不禁开始佩服起慎伢来,慎伢所设的这些机关,当真是无法用暴力击破,可以说是妖怪的克星了。
“不仅有,还非常凶,他们俩只碰到了一下就被瞬间冻住。”
“他们……他们死了?”
“还没那么容易死。”
老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时节回头望去,老者正被树妖的藤蔓捆着,整个人都蒙了上一层白霜,尤其是他的胡子被冻住看起来硬邦邦的,甚是好笑。
“笑什么,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时节笑道:“要不是我出的馊主意,只怕这会儿你们烛夜老大也会去击碎这帮画像,要是被他出手,至少也得一下打碎十几个,咱们还不得暴毙在这儿。”
烛夜知道时节说的不错,因为他刚才确实有这种想法。
时节笑得更欢,可他笑着笑着,就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回头看看老者,又转回来看了看烛夜。
他的眼罩不见了!
“坏了!我的——”
他还未说完,就眼睁睁看着画像一把抓住了树妖的藤蔓,将蒙面人他们四个猛地摔在了地面上!
紧接着,他和烛夜前方的鬼神画像将巨斧横在了路上,烛夜听到前方的巨响,不得不拼命控制自己停下,只差一丝,他们就会正撞上斧刃。
“烛,烛夜……他们……他们……”
时节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们怎么了?”
身后抓住了树妖枝条的鬼神画像又使劲抡了几下枝条,蒙面人他们被摔得一时缓不过劲儿来。
现在他们就躺在道路的中央。
附近的鬼神画像摘下了他们的眼罩,直直盯住了他们的双眼。
他们几人本还在挣扎,可被画像注视的瞬间,他们就保持着挣扎的姿势不能再动了。
“他们被定住了……”
时节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其余的那些鬼神画像都在看着他俩。
“抓紧了。”
烛夜冷喝一声,摘下眼罩飞跃而起。
妖怪虽有很多种蒙住双眼还能战斗得法子,可鬼神画像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又没有同伴照应,迫于无奈,他只能铤而走险。
时节只觉得一阵天昏地转,然后就不断听到壁画被击碎的声音。
还有希望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样狭窄的密道,又要小心不能击碎两侧鬼神的身体,烛夜真正能发挥出的实力简直可想而知。
还要加上这些鬼神画像被击碎双臂后就会从口中吐出寒气。
烛夜渐渐在鬼神们的攻击中变得疲惫,他跪倒在地,不停地喘着粗气。也不一定是累,这些鬼神口中吐出的寒气诡异得很,连他这样强大的妖怪都难以抵御。
大概就到此为止了吧。
烛夜从没想过他的一生会这样结束。
离他最近的鬼神抓起了他,双眼紧紧盯住他的眸子。
鬼神那蓝幽幽的双眼果真有着一股震慑之力,烛夜一被盯住,就感觉自己的魂魄似乎被吸住了。
他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现在他想到的竟是时节,他在想这个没了心脏的活死人,会不会再被这些壁画杀死一次。
时节也在想自己会不会死,很明显慎伢并没有监视他,因为他也被这些画像抓起来了。
而且画像也在像注视烛夜那样注视着他,他也在回望着画像。
“干嘛?”
时节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他想不通这玩意干嘛要盯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