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耿阳手足无措,不停地搓着满是汗水的双手。
过了好一会,黑衣人强撑着身子,想坐起来,竟无能为力,耿阳赶紧过去扶住他,让黑衣人靠在自己的身上,他感觉对方浑身颤抖、发冷。
“把我……扶到石壁边去。”黑衣人喘息说,他伸手抓住了耿阳的右肩膀。
怎么可能?两个月前,我连三岁的小孩都抱不起来,现在虽然病好了,但怎么可能扶动一个一百五六十斤重的大男人?耿阳苦笑,他还是没有拒绝黑衣人,即使做不到,也要尽力去做,耿阳的本性就是这样。
耿阳伸出瘦小的右手臂,从黑衣人的后背伸过去,抓住黑衣人的后背腰带,然后用力向上提,他竟然把黑衣人的臀部提离了地面!
来不及惊叹自己的“神力”,耿阳又把黑衣人拖到了洞壁边,让他背靠着洞壁坐下来。
黑衣人闭上了双眼,好像睡着了;他似乎伤势太重,又晕了过去。
耿阳不便打搅黑衣人,也挪到一边,靠在洞壁上坐下,时睡时醒,醒来时瞅瞅黑衣人,一直熬到天亮。
突然,黑衣人飞速起身,拿过被褥边的包袱,翻出那本木棉纸抄本,又从怀里拿出一块赤红的、闪着紫光的晶体,把这两样东西塞进耿阳的手里,低声嘱咐道:
“孩子,你发誓,帮我保管好这两样东西,等你有了自保的能力,将它们送给东平灵国龙川王国海垄圣门的汪洪堡长老!”
黑衣人看到耿阳点了点头,又催促说:“快!跳到上面的洞里去,尽量往里面爬,先把东西藏起来,你最好明天再出来!”
耿阳又跳到上面的那个横洞里,然后奋力向里面奔去,刚刚藏好黑衣人的东西,就听见下面的石洞里传来炸雷般的响声,他的双耳顿时一阵轰鸣,便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
玄武河是南孙江西岸的一条支流,水流平缓,深不见底。虽然已经是晚秋,但玄武河两岸还泛着青绿,河水开始变得清澈,一些野鸭在河面上游弋、嬉戏着,看到过往的船只,也不闪避。
九月初一上午,一艘中型源灵石动力轮船在河面上飞速飘行,水面上不时跃出一两条受惊的河鱼。
船头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他头上戴着一顶宽檐帽,灰黑稀疏眉毛下的小眼睛似醒非醒,两撮八字胡须被编织成了两条细辫,他身穿青灰色的长袍,身体笔挺如枪杆。
中年人显然兴致很高,嘴里还哼着小调,哼完了,忽然仰天长啸,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
“哎,陆帮主真逍遥啊!想一想,老天爷终究还是没亏待过你!七十多年前,要不是我强拉你加入飘荡帮,你也会跟你的家人一样,受牵连而死;你自以为终身没有子嗣,在九十多岁时,你又得了一宝贝女儿;两年前老帮主仙逝,你何德何能?没想到帮主之位又砸在了你的头上,让你成为飘荡帮第九十二代帮主。
“想想你那可怜的老父亲,本来被封为‘东洪灵皇’,正当荣光显耀之际,却被人牵连砍了头,可是当今摄政灵皇钟越不仅为你父亲昭雪平反,还加封你为‘东洪灵皇’。陆帮主,你这一生还真是风光无限啊!”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船舱里飘了出来。
接着,从船舱里走出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矮墩身材的男人,他头顶油光泛亮,一头浓密的银白长发披散在肩上,白眉突眼,大鼻泛红,身穿一件宽大的褐色麻布长袍,此人叫龙大盆,是南陵灵国东洪王国飘荡帮的大长老。
被称为陆帮主的男子说:“龙长老,我被钟越封为皇爷,可没有半点得意忘形,这皇爷封号只是一个表面风光的头衔而已!我堂堂飘荡帮的帮主,管辖的帮众超过万人,又怎么会看重这样的虚名?
“钟越封我为‘东洪灵皇’,他可不是什么傻子!南陵灵国有那么多灵皇境修士,钟越为何单单看中我?他本是窃取摄政灵皇之位,钟越统治下的南陵灵国,民心从未稳固过,他此举只是想笼络我罢了,钟越为何不给我半寸封地?还不是担心我们的势力过大!”
龙大盆笑道:“好个陸定葆,事后诸葛亮,你要是不在乎这个‘东洪灵皇’的封号,那就别去玉京城啊,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事在人为啊……我只是想试探一下钟越,弄清他的真正目的,看来钟越还是心存顾忌,所以他四处笼络人心。我原以为钟越封我个皇爷,会把我的手脚给套住了。现在你看看我,还不是天马行空,一身轻松,我能不哼小曲吗?
“我之所以接受皇爷的封号,原因只有一个。陆丫头原来不是没有名号吗,平头百姓一个,如今我女儿可是名副其实的小公主了!哈哈哈……”陆定葆豪气干云,瞥了一眼那扔在船舱角落里的皇爷礼服。
陸定葆的笑声刚落,船舱里飞跑出一个粉红色的倩影,正是帮主的宝贝女儿,她一头钻进了陆定葆的怀里,仰头大叫道:
“老头子,我要做小侠女,不想做小公主!”
龙大盆闻言,笑得蹲坐在甲板上,看来帮主是枉费功夫,他的宝贝女儿根本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