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件神器？”

崔柳心中诧异，不由脱口而出。林佳言也在这时附和道：“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些舟人应是为神木凌霜和葫叶天书而来。怎么又多出了一件神器？”

时间回旋里，崔柳三人不明所以，可他们对面，那席地而坐的老人却在这时缓缓开口，语气中竟还带着些许苛责之意。

“日中则昃，月盈则食。玉京，凡事若只求圆满，终究会召来祸患。我们此行只为凌霜，其余神器再多，又于我等何干？”

老人微微摆手，可那白衣青年却面色悻悻，显是并不认同。他指向银发女子手间的冰杖，辩解道：

“老师，所谓神器，无论出自青木还是舟人，都是上古原族的遗留，与我影阁系出同源，我们取之并不为过。况且莫说三件神器，便是这神木凌霜，我们也找了百年之久。今日若不取之，怕是今后便再难有如此良机了。”

“可你得到它们之后，又要做些什么呢？是与青木一样传道创世？还是与舟人一般寂灭生灵？“

青年说罢，他的师傅摇头反问。老人的声音平缓而温和，却让自己的徒儿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而同一时间，始终沉默不语的黑衣青年也在此刻补充道：

“师弟，师傅寻找凌霜只为重铸冥河。我影阁历代的宗旨也是中立与秩序。因而这世上之事，若非逾界，皆与我等无关。世上之物，管它浮土还是珍宝，也不过是身外虚幻，过眼烟云罢了。”

“可是~~”

白衣青年还欲反驳，老人却露出了一丝不悦。眼见此幕，青年诚惶诚恐，立即退了回来，与师兄的争论，还未开始便戛然而止。

神庙之前，师徒三人再不言语。老人气定神闲，闭目养神，远远看去竟似睡着一般。可他身旁，两位徒儿却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懈怠。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老人终于睁开双眼。他迷迷糊糊，竟似刚刚想起此行的目的一般，喃喃道：

“哦？玉京、乘捷，看来我们确实到了。为师老了，这一路颠簸，快让我休息休息。”

同样的话语，又一次被老人说出，旁观的崔柳等人也不免愕然。

“这老头儿，不是糊涂了吧？”

林佳言冷哼道，可时光虚影中的两位青年却似习以为常。黑衣青年将老人扶起，而白衣青年则在一旁提醒道：

“师傅，你已经休息过了。您看，要不我先帮您将神木取来。”

话音落下，老人这才想起，但很快又连连摆手，摇头道：“你不行，你不行。你手脚太毛躁，还是让你师兄去吧。”

说着老人便转向黑衣青年，沉声道：“乘捷，你去将凌霜取来。切记不要触碰其它东西。”

“诺！”

黑衣青年拱手应答，随后便向神庙前的银发女走去。神木凌霜近在咫尺，可青年刚要伸手取下，却忽然停了下来。他犹豫再三，若有所思，最终还是回头看向师傅，躬身问道：

“师傅，我观这香阳城外，万物冻结，而这女子身前的舟人，也被寒冰封印。如果此刻我贸然将神木取下，恐怕这诸多封印都会解开。因此，徒儿还请师傅教我取木之法。”

黑衣青年态度谦恭，而不远处的老人却似早有意料，微微点头，满脸笑意。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玉京，看见没，这便是为师不让你取那神木的原因。此后你还需多学学你师兄的谨慎。”

白衣青年嘟了嘟嘴，但还是拱手称是。但同时也问道：“可是师傅，师兄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不必担心！师傅我早有应对之法。乘捷你且去取下便是。其余勿管！”

老人说罢，黑衣青年再不犹豫。他径直从银发女的手中摘下冰杖，而与此同时，他的老师却是双目发光，宛如神灵下凡一般。

“是冥瞳，不！还有梵瞳！”

叶莺惊声叫到，她身旁的崔柳与林佳言也在这时发现了异状。原来，就在黑衣青年取下神木的瞬间，那耄耋老人，一眼金黄一眼灰白，金光之眼神圣威严，灰白之眼却犹如寒渊，深邃异常。

“什么是冥瞳和梵瞳？”

林佳言问道，叶莺则将从韩丕处了解到的梵冥瞳术说给了身旁两人。少女说罢，崔柳恍然大悟，他意识到这位老人，恐怕就是当初创立这门瞳术之人。而与此同时，神庙前的空间也变得层层叠叠，无论黑衣青年，还是那垂垂老人，甚至是银发女和舟人将领，一时都出现了千万个身影，彼此交缠，混沌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