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倏忽,瞬息而过。当破晓的第一缕阳光点亮清晨,睡梦中的苏浊清便被一阵嘈杂惊醒。清浊小筑喧嚣异常,到处都是粗重的脚步声与嘶吼。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就凭你是缄默者与血剑的间谍。”
“笑话,你们有证据吗?”
“你要证据?多得是!先跟我们走一趟!”
隔壁传来争吵之声,苏浊清很快便听出,其中一人正是韩丕的分身叶蓁。她急忙穿好衣衫,不及洗漱便冲了过去。可少女刚刚出门,便看到十四道钢针从天而降,如闪电霹雳,一瞬便钉在了韩丕周身大穴。
黑气弥漫,电光闪烁。顷刻间,韩丕挣扎不得,竟如木头一般倒在了地上。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青木苑翠荫乡,岂容你们胡来?”
苏浊清大喊,随即便奔到了法医身旁,将他护住。而少女面前,十余名身披翡翠盔甲的修行者,虽放下了刀剑,但还是将两人团团围住。
重围中,苏浊清查看伤口,她想将黑钉取出,却发现无能为力。仔细检查,苏浊清立即发现了端倪,惊声道:
“十四重镇魂钉!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少女惊呼,人群中便立即有人应道:
“清浊师妹,别来无恙!没想到,数年没见,你还是这么聪慧。不过你既已认出这十四重镇魂神钉,便应知我是谁。”
话音落下,一位男子缓缓走出。这男子束发盘髻,眉清目秀,身姿挺拔,卓尔不群。然而他虽面貌精致,但身上道袍却邋里邋遢,破破烂烂,俨然一副云游道人的模样。
“你是谁?“
苏浊清茫然,那男子也面露忧色。他怔然道:“我是殷无忧啊。清浊妹妹不认识我了?”
“我不是苏清浊,我是她姐姐苏浊清?”
“她还有个姐姐,我怎么没见过?”
男子诧异,可少女却没有耐心。她将韩丕扶起,同时斥责道:
“我是青木苑新任圣女,这里是我的住所,而我身边这位则是平息此次烛龙之乱的功臣。你们究竟是何人,凭什么来此抓人?”
男子恍惚,他的关注点似乎并不在此,仍旧喃喃道:
“新任圣女?那前任圣女呢?”
“她牺牲了。”
苏浊清淡淡说道,而那男子却如遭雷劈,连退数步,同时眼含泪光地问道:
“你说什么?清浊她不在了?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才一年没见。快告诉我,是谁下的毒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苏浊清也有些措手不及。她猜出眼前之人,多半是妹妹的故人,因而答道:
“我妹妹是被一个叫宁其峰的缄默者间谍害死的。”
“他人在哪里,我要替她报仇!”
男子吼道,义愤填膺,而苏浊清却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宁其峰死了,而杀他的便是我身边这位。你如若真要报仇,便把武器对准缄默者,而非自己人!”
苏浊清的语气很不客气,而那男子也微微一怔,似是难以置信。他挥手示意让众人退下,片刻沉默之后方才躬身说道:
“对不起,圣女师妹,是我唐突了。殷某是天枫六脉叶脉的知微,也是令妹的好友。”
“即是朋友,为何要胡乱抓人?”
苏浊清斥道,而男人则微微摇头,道:
“师妹,我并无恶意。但昨晚,我们刚从西疆赶来,便接到了天谕会议的命令。而那命令的内容明确无误,目标便是逮捕此人。”
“不可能,你们凭什么逮捕他?他是朋友,不是敌人。”
苏浊清不信,而男子却掏出了一封锦书,正是天谕会议下发的逮捕令无疑。而眼见少女惊愕不解,男子也同时解释道:
“师妹莫非真的不知?”
“知道什么?”
“此人名叫叶蓁,乃是一位名叫韩丕的青年的同党。那韩丕是童先知的公子,但却秘密加入了缄默者。此次烛龙之乱,便是由他策划!”
“什么?韩丕?你们说韩丕是缄默者?证据呢?”
“证据?师妹,多说无益,你打开手机,看看今天的社交媒体和新闻头条便知。你知道天谕会议的命令,任何青木门人都不得违抗。不过你既是清浊的姐姐,我自会善待于他。不过师妹,你若真想帮他,不如速去寻找芈先知与童先知,如果真有隐情,他们定有办法。”
说着,男子便走到了苏浊清的身旁,将韩丕带走。少女还想阻拦,法医却冲她摇了摇头,道:“浊清,无妨!按他说的做!”
苏浊清眼眶含泪,微微颔首,最终只得目送殷无忧将韩丕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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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浊小筑恢复了宁静,但小溪之畔,竹屋之前却留下了满地狼藉。苏浊清拭去泪光,立即打开手机。她这才发现秦联邦各大网站的头条,竟全是关于韩丕的消息。
“《号外!富家公子因爱生恨,血洗翠荫乡》”
“《震惊!昔日贵公子,今日阶下囚。联邦英雄韩非之子,为何会沦落至此?》”
“《夏童,跋扈如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