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黑锁还在我身上?”
韩丕心中,暗自嘀咕。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与船夫都中了幻术。但转念一想,莫说烛龙不会幻术,就是有也瞒不过同样拥有鬼眼的他与乘捷子。
而当法医看向老人,却发现他的双眸已然变黑。
“不好,小心有诈!”
韩丕这才想起此时的自己并未开启鬼眼,而老人多半也因消耗过大,散去了冥瞳。关键时刻韩丕大喊,可当老人反应过来,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烛龙一剑刺出,瞬息便贯穿了船夫的心脏。但怒意未消的青年,哪肯罢手。一息之间,他又出百剑,仿佛要将万年来的怨恨,尽数释放。而当湛卢虚影重化流光变作圆盘之时,船夫已然化为肉块,散落的到处都是。
“这就死了?”
韩丕不由感叹。他难以相信众人口中,叱咤往昔的摆渡人就这么死了。可未及法医细想,另一个声音却从烛龙真身所在的阴影处传来。
“恭喜我主,终于诛杀仇人。距离脱身也只差一步,我魔族重振雄风指日可待。”
烛龙没有回答,那人却从黑暗中走出。韩丕扭头看去,却未想到走来这人,竟是滇州小队的队长—白定坤。
“是你?”
韩丕脱口而出,而那位油腻的中年男人,也此刻笑道:
“韩公子,真没想到,你不光能从我的幻术中走出,还能深入冥界追到这来。沐晨曦的随手一笔,果真是起到了奇效。”
话音落下,法医恍然大悟。如今看来,青木底层,幽冥祭坛之前,让自己深陷幻术的是他,尾随白氏姐妹进入冥界的也是他,而关键时刻让乘捷子身中幻术,最终丧命的还是他。
韩丕脑中轰然,他万没想到,这个在天脉大赛中认识的烟友,竟会成了决定这场阴谋的关键人物。
“白定坤?你也是缄默者?”
韩丕问道,而男人也微笑地答道:
“当然是。韩公子,你屡次坏我魔族好事,活该今日会命丧此处。哈哈哈哈。”
死亡的威胁,让韩丕反倒冷静了下来。铁索中,他的表情恢复如常,内心也迅速平静。脑海里,无数个线索重新连接,诸多迷雾也慢慢散开,露出了真相的面容。
“这么说,一开始你便和沐晨曦兵分两路。他的目的是盗取天书,而你则是解救烛龙。如此看来,我被捕是沐晨曦的手笔,而越州姐妹入狱则是你的杰作?”
韩丕淡淡说道,白定坤也似来了兴致,补充道:
“你还说漏了一点。梵陀那三个蠢蛋被抓,也是我们安排的。”
“什么?”
法医震惊,不禁问道:
“你是说梵陀和外面的叛军不是你们缄默者的人?”
“当然不是。血剑那帮蠢蛋,只懂蛮力,哪会理解智慧与计谋这种东西。我们在青木苑有人,在血剑内部自然也有眼线。他们袭击长安是蓄谋已久,可利用他们袭击长安,才是我们缄默者的点睛之笔。“
白定坤还欲再说,烛龙残魂却在这时喝道:
“小白,你的话太多了!”
呵斥之后,男人立即住嘴。韩丕意犹未尽,可烛龙却不耐烦地说道:
“小白,我坚持不了多久。如今死去的不过是摆渡人的三魂之一,待他其余魂魄察觉,便会赶来。你速速启动血祭大阵,不要再磨蹭了。”
“是,主人。”
白定坤拱手后退。湛卢残影化作的金盘也分出一道,将他带向了沧木母树下,青木苑建造的祭坛下。
此时的韩丕焦急万分,可当他余光扫向烛龙残魂,却惊讶的发现绑住自己四肢的铁索,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缠在了青年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