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身旁的韩丕不由问道,可书生却哭丧着将手帕递到了法医手中。
丝质锦帕中央,果然绣着一首小诗,正是:
“夜雨侵芳径,晨风引朝曦。有心赴春闱,莫负梦得诗。”
读罢古诗,韩丕哈哈大笑,可书生却满脸愤懑,幽怨地说道:“仙师,我此刻已是肝肠寸断,你为何还要取笑于我?”
“是吗?那我倒要问你,为何寸断啊?”
“这首绝句分明是在告诉我,我与谨娘的姻缘,便如那梦中诗篇一般,有缘而无份啊。”
“痴儿,痴儿!她分明是说有缘有分啊。”
“仙师当真,小可着实不明,还请仙师指点一二。”
书生爬起,擦去泪光躬身行礼,而韩丕则将手帕摊开,说道:
“这诗中梦得二字,乃是一位名叫刘禹锡的诗人的字。他有一诗,便与此诗类似,叫做《竹枝词》。而那诗的最后两句则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情)却有晴(情)。而谨娘小姐这首小诗前一句写雨,后一句写晴,正应了这句前人之诗。欧阳,此刻你还不明白谨娘之意吗?”
一语落下,书生恍然大悟。他宛若新生,瞬间便恢复了活力。随后也不多说,竟向韩丕磕了一头,而后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书生走后,韩丕与噬灵也离开了小镇,可金色少年却始终没有想明,不由看着韩丕问道:
“公子,这便是你所说的提示吗?”
韩丕点头,也不多说,只是带着少年回到了最初一边是雨,一边晴朗的岔路前。看着前方的景色,剑灵噬灵终于明了,不禁叹道:
“这可果真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啊。看来我们该走那正在下雨的那边。“
然而说道这里,少年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
“公子,你又是何时学会算命的,难道你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话音落下,韩丕不禁哈哈大笑,而后才答道:
“我哪会什么算命,按照一位神探的说法,这不过是基本演绎法加心理学的效果罢了。”
韩丕说完,剑灵依旧不懂,法医只得继续解释道:
“首先,当时算命之时,我便发现书生爱不释手的香囊之上,秀有谨娘二字,加之他在方府徘徊不走。这故事的女主,如不叫方谨,便是意外了。”
“其次,那香囊的边角都已磨破,因此定是他们年幼之时,相赠之物,由此便可以猜测此二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第三,书生虽然落魄,可穿着却极为考究。衣服虽破,可面料却非常名贵,这便应了他家道中落之实。”
解释到这里,少年终于有些相信韩丕,可思索之后,他还是问道:
“那么公子,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二人相约私奔之事,并且知道那谨娘便在归元观之中呢?”
“哈哈,相约私奔我也是半蒙半猜。那书生面色萎顿、眼眶漆黑,显是前夜通宵未睡,所以固有此猜测。而小姐之所以会在道观中,则是因为你我埋伏花坛之后时,我便看到数名丫鬟出府采买香烛,那么若非烧香,还有何用呢?道观之中,我想谨娘之所以不敢与书生相认,多半也是因为她的父母可能就在不远处。而她之所以爽约,大概也是因为这场临时的道观之旅吧。”
法医娓娓道来,噬灵也终于将所有细节串在了一起,不由叹道:
“原来算命竟是如此。我再也不信了。”
“诶,噬灵,我是如此,却未见得人人如此。这命运之道,究竟存在与否,确实是个有趣的问题。”
两人聊完,终于到了择路迈步的时候。可正当噬灵要走入雨路之时,韩丕却又将他拦住。无疑,法医再次想起了小书童的忠告。三次解谜,他第一次反其道行之,第二次则反反其道行之,而这次又该如何抉择呢?
整整一个时辰,韩丕始终没有出发。就在剑灵无可奈何之时,法医却似想明白了什么,高兴地说道:“以我对老匹夫的观察与了解,这次我们应该两条都不选,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