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风雪仍然没停,寒冷的天气让回风里的百姓早早回家爬上热炕头,抱着老婆孩子。回风酒馆和清风茶馆在天黑后不到一个时辰,也早早歇业,架上门板,只留小二守在店里。
风雪之夜不适合去街上溜达,元一九让小二找来笔墨纸砚,窝在房中写东西。
小时候念私塾,被先生余念逼着写了不少文章,豆翁豆婆被杀后,经历了一系列苦难,早把当年学的东西还给余念了。此刻躲在房中,憋了半天,没写出几个字,比便秘还难受。
原本以为和宗灵一人一间房,就可以躲过她的纠缠,但是宗灵在漫漫风雪之夜闲得无聊,推开窗户钻进了元一九的房间。
深夜钻进男人的房间,毫无淑女风范。
元一九见此,心下叹口气,此人真是他命中的煞星,只能感叹自己命苦,在无回谷惹上这样一个霸道大小姐。
宗灵大大咧咧走到元一九桌前,见他手持毛笔,装模做样写东西,感叹道:“哎哟,没看出来你是一个臭老九,这么有学问,写起书来了。来来来,让本大爷看看写的什么?写得好的话,赏赐你几两银子。”一把将元一九笔下的纸抽了出来。
元一九持笔的手僵在半空中,对于宗灵的蛮横,他已经习惯了。
宗灵一边看一边读道:“‘百毒门火拼七煞门,偷鸡不成反被团灭’,哟,了不起,开始写起话本来了,怎么,生计困难,想靠卖书挣钱养活自己?”
“是啊,宗大少爷,你就可怜可怜我,打发我一点吧。”元一九装出可怜,泪眼婆娑地看着宗灵。
“可惜啊,我不过是深山里的穷猎人,哪有钱打赏你。这样吧,我下次猎到豹子的话,送你一张豹皮。在这寒冷的雪夜里,你穿上豹皮做的衣服,保证你暖和得很,一点也不怕冷。”宗灵是真把自己当猎户少年,带入感很强。
“多谢宗大少爷,小人先记下了。”
宗灵放下纸张,趴在桌上,看着元一九,道:“哎,你真打算写书挣钱?”
“嗯。”元一九点点头。
“算了吧,就你,写得这么烂,又没有人看,谁会跟你签约。我敢打包票,饿不死你算我输。”
元一九苦笑道:“其实我不是怕我饿死,我是怕石大诚饿死。看他可怜兮兮的,没有新书说,每天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余念先生遗留下来的旧书,所以将无回谷的事件写成书,救济他一下,怎么说也是我儿时的玩伴。”
宗灵笑道:“石大诚是谁?茶馆里那个窝囊的说书先生?”
元一九道:“不错,正是他,他是我儿时玩伴,也是一起跟随余念先生念书的同窗。”
宗灵调侃道:“嗯,我以前误会你了,原来你是一个好人,不是调戏良家少女的纨绔子弟。”
“冤枉啊,宗大少爷,我什么时候调戏过良家少女,这口黑锅我可不背。”不知为何,元一九本是一个整天笑嘻嘻的乐天派,见到宗灵时却不是苦笑就是喊冤。
宗灵拍了拍元一九肩膀,道:“那就好,要坚持,持之以恒,不要一朝做错,那可就晚节不保了,要一直做一个乖宝宝。”
元一九苦笑地耸耸肩,道:“谢谢宗大少爷的鼓励,小人会努力坚持下去!”
宗灵见元一九准备的纸张还不少,问道:“你这是打算写多少回啊?”
“不多,就两回,除了《百毒门火拼七煞门,偷鸡不成反被团灭》,就是《天玄门遗孤挑翻七煞门,江湖再无避难天堂》。”元一九把心中规划的两回书抖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