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场众人的脸上神情,裴天颂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看到老祖宗来了,我们都是大松了一口气,我旁边那位直面刀锋的师兄当然也不例外。然而那孩子却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接着手中短刀一送,刺入了那位师兄的胸口。因为老朽就在他的旁边,所以看得清清楚楚,那位师兄的脸上还带着侥幸之色,然而口中的血沫却不住的涌出,转眼间就气绝当场!看他的神情,只怕临死之前,他都不相信那孩子会如此嚣张,敢在老祖宗的眼前行凶,可是,那孩子偏偏就那样做了,没有犹豫没有迟疑,仿佛杀死他只是一件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全然不值一提。”
“他如此大胆,只怕是借了他爹幽冥堂堂主之威。”瘦高老者童长老若有所思地道:“那幽冥堂堂主此前在称谓上就对咱们老祖宗极不客气,只怕其境界与咱们老祖宗不相上下。那孩子心里想必也是清楚的,否则他又岂敢如此大胆?”
其余几位长老一起点头,都是活了不知多久的老怪物,其中诀窍自然不会看不出来。朱永泉也缓缓点了点头,同时看了一眼神色愈加不自然的高明,心中骤然生出些许疑窦来。
“童长老所言极是,不过老朽当时可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因为那孩子从那位师兄身上拔出短刀,朝我走了过来,他……竟然准备当着老祖宗的面将我们这些人杀光!不怕大家笑话,如果不是阵法禁锢,老朽当时定然会吓得腿软脚软,说不定还会晕死过去。”裴天颂苦笑一声,继续道:“只有几步路远,然而那孩子却仿佛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那么清晰,老朽甚至记得他脸上狠厉的神色和凶恶的目光。那把滴血的匕首就在他的右手之中,被反手握着,老朽知道,片刻之间,那把匕首就会插进我的心脏……我也很想求饶,然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法可施之下,老朽闭上了眼睛……”
裴天颂的话有些啰嗦,然而在场的人想到当时的场景,却没有一人露出嘲笑的神色,哪怕是朱永泉和姚青波也是一连肃然。
大家都知道,裴天颂没有死,可是当时那种等死的滋味,却肯定不好受!在死亡面前,又有谁会真的毫不在乎呢?在不能抵抗之时,换了谁来或许都只能闭上眼睛,在不甘之中迎接那一刻的来临!
“就在老朽已经感觉到那孩子呼出的气息之时,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老朽的肩膀,接着从手上传来一股巨力。等睁开眼,老朽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大殿的出口,身旁还站着老祖宗。原来,在危机关头老祖宗终于出手了!”
“好,老祖宗就是老祖宗,哼,就算幽冥堂堂主在场又如何,就算他能挡住老祖宗的秘法,难道还能护得住那孩子?”白发披散的长老拍手叫了起来。
当即有几人附和起来,虽然此前童长老已然有所估计,但那毕竟是估计,与事实未必相符!
不过,童长老却皱了皱眉头,问道:“老祖宗与那幽冥堂堂主打起来了?”
朱永泉看着裴天颂的目光中也带上了质询之意,在他看来,那幽冥堂堂主既然有恃无恐地护着其孩儿行凶,老祖宗要是贸然动手说不定要吃亏。
还好,裴天颂摇头道:“那倒没有。老祖宗向幽冥堂堂主看了一眼,神色肃然地问道:‘不知我青狮门哪里得罪了阁下,阁下竟纵容他下如此毒手?’说着,他指了指那孩子和满地的尸体。幽冥堂堂主还没有说话,那孩子已经抢着接过话头,反问道:‘你就是青狮门最厉害的那个老头?’老祖宗将脸一板,正要训斥,幽冥堂堂主却笑道:‘庆儿,这位可是与你爹我境界相差无几的高人,人称青狮白鹤的申鹤申前辈。你说话可要小心些,我们幽冥堂虽然不惧他,但对待前辈高人,该有的恭敬还是要有的。’那孩子点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就用略微带着些阴暗之色的眼珠子盯着老祖宗,倒是没有继续动手杀人。幽冥堂堂主见他住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老祖宗道:‘申道友,你宗内这个老家伙的后人竟敢趁我不在庆儿身边欺辱于他,胆子可真不小,如今我带庆儿来这里小惩大诫一番,你该不会介意吧?’老祖宗听到幽冥堂三个字,不知想起了什么,脱口问道:‘你……你是幽冥堂的木……木……木……’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感觉老祖宗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惊惧之意!”
“什么?”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意,连书中玉都不例外,以他现如今筑基中期的境界,碎丹境可谓是传说中的境界,如此高人,竟然也会害怕?
那叫木头的家伙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什么时候,天底下多了如此多的前辈高人?
“那人究竟是什么境界?”童长老问道。
“我也是事后才从老祖宗口中得知,原来那幽冥堂堂主已半只脚踏入了化界境,乃是碎丹境巅峰。”
童长老听闻此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其余人的反应也没有比他好多少。
难怪老祖宗不敢出手只敢救人,也难怪那幽冥堂堂主如此嚣张放肆,原来那幽冥堂堂主比他高出了两个小境界还多,也只有这样,一切才都说得通!
以老祖宗的稳重性情,当然不可能贸然出手!
“后面怎么样?老祖宗应该有了应对之策吧?”一名听得入神的名叫曾齐云的长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