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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仔不明白梁真为何忽然不高兴,只觉得胸中两股冲撞的罡气已然渐渐消散,胸口处只剩下一道红色的月牙痕依旧,那道黄色的疤痕已然淡成一道不明显的影子。
他不知道,是梁真用她的赤虹仙灵气重新强化了自己体内的赤虹罡气,从而暂时压住了他的黄栩罡气,这才让他度过一劫。若是她晚来一步,水仔必定在两股罡气的冲撞中内爆而毙。
他站起来运气于膻中穴,吐纳呼吸,发现胸口赤虹均晨光再次一亮一灭,身体又恢复了以往的精气神,于是长舒一口气,可看见梁真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身旁,忙问道:
“你不是和你薛伯父去成都了嘛?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梁真不语,想起薛少对她做的事情羞于启齿,红拂朱颐,侧过脸去。
水仔见她不答,自己也不敢追问,只好说道鹰眼卫田勐说你有危险,就去成都找你了,不知碰没碰见你。
田勐为救梁真已身陷薛连成手中,梁真也不知眼下安危如何。但田勐毕竟是其生母所属鹰眼近卫,功力并不在薛连成之下,应能从容应付危局。
这时她想到薛连成和薛少居然是杀其生母的幕后主使,不禁恨道:
“薛伯父是个坏人……那个薛少也是,我不会放过他们!”
水仔忙问究竟怎么回事,梁真只说自己亲耳听见薛少说,她的母亲是被他们害死的,至于内幕,可能只有他们清楚。
水仔听罢咋了咋舌,没想到梁家一干下人看似忠诚,却尽是些天生反骨之人。先前是梁府总管乌德林以下犯上,接着听说田勐忤逆被逐,现又听说薛连成害了她生母。
这梁府看上去富贵无比,财大气粗,怎么全养了些白眼狼?
水仔正暗暗摇头,却不想两只手牵住了他的胳膊。
他像触电一样弹开,看见梁真正深情的看着他,眼中渗出一种复杂的期望。他浑然不知,眼前这个绝美的少女,已然对他芳心暗许。
可他更不知道,其实早在二人相处的那几个月内,自己也早已对她倾慕已久,只不过碍于身份悬殊,便将这份情感强压下来。
梁真见他反应奇怪,收回双手低声喃喃问道:
“我们现在去哪儿?”
环视四周,水仔看见整个梁府已然被大火烧成了灰烬,料到此处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心中一股抑郁。
去找哥哥周山药吧?恐怕不现实。别说现在整个川东已然兵荒马乱成了一锅粥,就算找到,周山药肯定也不会跟他回去。
还是自己回去吧,回岚林村去,再去给阿娘认错。
“我想回村……”
他自言自语说道,抬起头,才发觉梁真已是孤独无依,无处可去。
自己至少还有一个去处,可她呢?
“你呢?”水仔正想问她,谁知她的双手又拉住他的胳膊说道:
“带上我吧……”
梁真此时已是无家可归,如果留在梁府或江州,不谙世事长期过惯了大小姐生活的她必然无法生存,而她又如此依赖别人伺候。如果单独去找薛连成,那薛家手持赤虹杯,可操控赤虹子,去了等于自投罗网。
而水仔只知道单独留下她不妥,并不知道薛家对她的威胁,于是牵过小红马,让她骑上。
“那就一起走吧,少主……”
正说着,梁真忽然勒马不动,水仔察觉异样,朝她看去。
“你……又怎么了?”
梁真低声自语,仿佛极不高兴,一会儿才支吾着说道:
“以后……别叫我少主……你又不是我梁家的人……”
水仔心想她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之前是她让自己叫她少主的,还说以后他就是梁家总管,怎么现在又反过来说不让叫了,还说自己不是梁家的人。
这什么怪脾气啊!?
他摇摇头,心想反正我也不愿意做你家的奴才,是你逼着我做的。现在也好,这不做的话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不做就不做。”
他嘟着嘴,牵着马向前行,谁知梁真又勒马不动。
“你到底怎么了?”
水仔一脸奇怪的问道。
梁真忽然面颊绯红,一双秀目含羞而视,对着水仔说道:
“你也上马来……”
水仔不知何故,看见梁真俏丽的脸上一抹红晕在晨光中显得艳丽无比,心中意漾飞腾,但听见她说叫他也上马来,连忙紧张的摇摇头。
“你是少主……”
刚一出口,发觉说错话,连忙改口:
“你是城里的大小姐,我只是个乡下人……”
正嘟囔着,梁真转羞为怒,嗔道:
“我叫你上来!”
水仔一呆,无奈只得也骑上马背,坐在她身后。
“以后……叫我……真儿。”梁真微怒又转喜,一抹羞红浮于面颊,眼波流转,长睫微蹙。
水仔哪里看到她这般神情,只觉得香气入鼻,眼前的少女柔若无骨的靠在自己胸前,那一触之下的意漾再次飞腾,化出一股紧张而又无法拒绝的悸动,让他的魂魄脱离身躯,在天上游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