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旺明白了他的妥协，起身走到惊慌失措的阿土妹和柳寂雪面前，见母女二人都是大惑不解，只得将十六年前柴更生在大曲河里救起阿土妹的事情，以及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她们……

说完又对柳寂雪说道：

“后来我们一起制服了柳如雪，你姐姐……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她中了毒后躲进村口的钧晨室，再也没出来，穆少英也在那晚大战后不知所踪……”

穆少英！

这个名字勾起柳寂雪不愿回顾的一段往事，她不愿意想起这个人，也不愿想起这个人，只问道：

“我阿娘呢？”

“谢伯母因为家变气坏了身子，可那时阿土还小，谢伯母只得把仙族的事情和该交代的后事都告诉了我和柴老爷子。后来没过多久就撑不住，仙逝了……”

柳寂雪侧过脸去，只看着阿土妹，对于自己母亲的下场不言不语。程之旺为难的看着她，可又看到了她身后的薛连成，说道：

“这么多年来我们都以为你淹死了，可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还和赤虹族的人在一起……”

柳寂雪知道他在说什么，回头牵过后面的马。这时薛连成还趴在马背上，呼吸微弱，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

她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对程之旺说道：

“这么多年我去过很多地方，最后是连成救了我，”

程之旺看见两匹马胸前的赤虹族光晟令，依旧是大惑不解。

“十六年，我知你肯定过得不容易，可再怎么说你也不该投奔赤虹族，万一被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

“他们早就知道了！”

柳寂雪忽然打断他，牵着马走过来，拉着在一边发呆阿土妹，对程之旺说：

“是穆少英出卖了我！”

他？

程之旺无法想象这个人究竟做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只问柳寂雪那穆少英怎会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柳寂雪只是摇头。

“薛连成救起我后就收留了我，他曾经告诉我多年前穆少英送来了一样东西，后来穆少英发现了我在薛府，又向郑菲儿透露了我的真实身份。”

“是什么东西？”

程之旺问她，柳寂雪嘴里淡淡的吐出了三个字：

“赤虹杯。”

程之旺神情大骇，回过头看看坐在地上缓气的柴更生。他双唇颤抖，眼中充满无尽的恐慌对老头说道：

“柳如雪当年果真把赤虹杯是交给穆少英看管的！”

柴更生早已听到了柳寂雪的话，但他无法确定赤虹杯究竟是柳如雪交给穆少英的，还是穆少英私自偷的。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穆少英是黄栩族的叛卫，也是他一直头疼的大敌。

他记得十六年前那晚穆少英中了龙吴钩的蜀星掌后，就和柳如雪往村外逃跑，等自己又追上去的时候，村口钧晨室的大门已经关闭。虽然一直怀疑赤虹杯就在钧晨室中，但是苦于没有钧晨契无法打开大门，而当年的黄栩圣母谢笛在临终前又没来得及提起此事。

谢笛一死，赤虹杯便彻底下落不明。他们只能一直不停的暗中寻找，可十六年了，还是没能找到这个三仙盟约中最重要的东西。

如今才知道，赤虹杯就是穆少英拿走的，而且还偷偷交给了赤虹族。

柴更生想不明白穆少英为何会这样做，但他隐约感觉到这里面藏有一个他所不知的阴谋，一个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谋划的阴谋。

不，或许这个阴谋产生的时间更早。以至于这个阴谋破土而出时，已无人能阻止它的疯狂生长，而三仙盟约也就是那一刻被打破的。

可即便是他头脑里有几千年来繁冗浩沉的记忆，也无法提示他这个阴谋具体是什么。

他只知道这个阴谋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