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闹闹看了看段煨,又看了看盖勋,神神秘秘地问:“两位知道陛下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盖勋此刻已经成了捧场的,闻言,立刻配合着问:“陛下如何说呀?”
“陛下说……“
王闹闹咳嗽一下,假装自己就是刘汉少似的,又道:“闹儿啊,段忠明是你的前辈,你自该向他学习。但是,你知道该向他学习什么吗?”
段煨惊诧地问:“陛下也知道卑职了?”
王闹闹想了想,回道:“应该知道吧,否则又怎么用将军来说教于我?”
盖勋不客气地说:“唉,忠明休要插言,先听听陛下怎么说。”
段煨被训斥,非但不生气,还连连点头,有请王闹闹继续发言。
于是,王闹闹接着忽悠:“当时我就想啊,咱们都是做武将的,见了面儿自然要抻量抻量,马上见高低,手下论输赢。但是陛下说,此乃大谬!”
王闹闹不慌不忙地咂一口小酒,此时已不需盖勋捧场,段煨急忙催促道:“陛下又如何说?”
“陛下说,这世上没有不输的武人,更没有常胜的将军,但是,却有忠义千秋!段忠明先被族亲所累,后被董卓欺压,经磨砺而不改其志,历崎岖而不忘本心!这……才是你王闹闹最应该学习的地方!”
没能挤出眼泪,段煨只好摆出一副要哭的模样,竟然拱手朝着洛阳方向遥拜,唏嘘说道:“陛下知煨之苦也!”
盖勋端着酒杯,感触地说:“陛下圣明,去浊还清,使忠臣得见天日,义士得力以效。忠明啊,前途看好,当浮一大白。”
段煨连忙举杯,欢喜地说道:“盛饮,盛饮!”
然而干了一杯过后,王闹闹神色凝重,似是犹豫不决,段煨疑惑地问:“王将军可还有何话说?不妨直言。”
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王闹闹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段将军了。我得着消息,陛下可能要诏段将军还京,与您一同诏回的还有皇甫将军。听说,皇甫将军还京,要出任军府左统一职。”
盖勋好奇地问道:“何为军府左统?”
“大概相当于从前的骠骑将军吧。”
王闹闹混不在意地又说:“陛下登基之后,改了不少旧制,如今是三府一院,军府、御府、相府和政议院。哎哟,空的位置老多了,反正我出京之时,陛下连御府总理都还没有呢。这一回弘农杨氏算是捞着了,杨彪出任相府首相!你们都知道袁家的袁本初吧?现在人家可是政议院议长了!比老太傅还受宠信……”
这会儿王闹闹说的啥,段煨基本没听见。先前皇甫嵩奉命平叛,领的是左将军之职,此次还京,如果这个左统相当于骠骑将军,那就是属于升官。然后段煨就等着王闹闹说自己会升啥官,可是这娃白活了一大通,就是不说了。
段煨实在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不知王将军可有听闻,陛下会安排煨就任何职?”
单说好事不行,容易让人起疑,单说坏事也不行,容易把人吓跑喽。所以,忽悠之道在于高高低低,有起有伏,真真假假,有堵有舒,能让人哭哭笑笑,也能让人笑笑哭哭,最后脑袋一懵圈,跟着就走了。都说马均是刘汉少的大徒弟,或许,其实,可能……王闹闹才是尽得刘汉少真传的那一位。
夸也夸了,捧也捧了,是时候该让段煨揪心一小下下了,只见王闹闹面露难色地说:“这个我还真没得着信,只是私下听到一些风闻。陛下知将军的忠义与才能,原本有意让将军出任右统,但是其他将领多有不服,意见很大,说您只是一个中郎将,又没有什么功绩,甚至还算是董卓旧部。我估摸着,等您还京之后,还要经过一番考量,陛下给您留个机会好好表现表现,以闭众人之口,才好再给您安排官职。否则的话,随随便便给您封个团长、旅长的,那是埋没人才,陛下断然不会做这种事。”
王闹闹好像解释烦了似的,一摘军帽,挠着头皮,又说道:“哎呀,二位知道现在京师是个什么局面么?陛下刚刚登基,推行新制新政,留的位置多,而真正有才能的人少,前段时间不是还下了一个招贤令嘛。说白了,现在就是谁去的早,给谁安排的早。”
这话在理,陛下就是再爱才心切,也不能为了一个段忠明而与群臣反目。段煨频频点头,自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便在此时,忽然下人来报,有传诏天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