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汉少就像一只焦躁的大耗子,在屋里来回不停地转圈,又忽然停住,冲着戏志才嚷嚷。
“忍,忍,忍!你就知道让我忍,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快了,就快了。”
“王匡起兵反董,我们就不能里应外合吗?”
“首先,董卓已经准备两路人马齐出,王匡必败无疑。其次,董卓出兵之时,洛阳必定加强戒备,我们此时里应外合,与自投罗网无异。”
“难道,我们又要眼睁睁看着王匡去死,什么也不做么?”
关于丁原之死,刘汉少总是感到遗憾。因为历史书上说,丁原是因为反对董卓废黜刘小辩,才惹恼了董卓,招致后来的杀身之祸,那丁原就应该是个忠臣喽。但是戏志才谁也不信,无论董卓还是丁原,不管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只要他掌握了足够的实力,都会把刘汉少当作吉祥物。事实证明,就算董卓没有提出废黜刘汉少,丁原也还是和董卓打了起来,因为当时他有吕布,也有迷之自信。
刘汉少一屁股坐下,有些沮丧的又说:“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一看到董卓,直接就弄死他得了。”
戏志才给刘汉少端来一杯茶,安抚着说:“汉少,当初是您教导我,不能一看见董卓,就想冲上去咬死他。虽然董卓初到洛阳之时,只有几千人马,我们就算正面硬怼,也能宰了他,结果却必是两败俱伤,我们自己的根基也毁于一旦。这之后该怎么办?董卓在河东还有几万西凉兵马,由其婿牛辅所率,一旦他们发起凶性,要为董卓报仇,恐怕此时你我早就死翘翘了。就算派人安抚或是他们不敢造反,可是朝堂之上,您还是谁也指使不了,动弹不得,那个皇帝当的也不会比现在更舒畅。汉少,您还想做哈喽凯蒂吗?”
看样子,戏志才的倍精话已经学的相当纯熟,连“硬怼、死翘翘”都会了。
刘汉少苦笑,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的鬼点子多,想想办法,能帮还是帮一把的好,总不能让这些人都死完了吧。”
可怜的学渣不知道,就算在原本的历史上,王匡败是败了,但是没死,后来还做了河内太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戏志才听得眼前一亮,这倒有些战国时期合纵连横的意思,汉少还真是深不可测,随口一句,便是至理名言。任凭戏志才如何多智,又哪能想到,这是“他老人家训”,自然是至理名言,刘汉少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对了,董卓还在假装自己很多人?”
戏志才一笑,回道:“嗯。隔上三五天,就让他的西凉兵马偷偷出城,再溜达回来。看样子,汉少所说的这个李儒,还真不简单。此疑兵之计化繁为简,只需兵士来回溜达溜达便可达到震慑目的,要不是汉少晓予先机,我也险些被他所骗。”
这话就是戏志才在拍马屁了,有心算无心,戏志才一天不知道派多少暗哨盯着董卓的一举一动,哪还能不知道他玩的什么花活啊?
…………
北邙山现在不仅是人才济济,更是“人多挤挤”,嵩山旅已经全部进入北邙山,北邙学校的教室、大食堂都住满了人,还有很多人都临时安置到了工匠农家二村。
从卢植开始算,赵云、陈冉、刘辟、龚都、何曼、许褚、典韦……能打仗的不少,可是这一次戏志才却点了最小的文聘的将。既然汉少说要捞王匡一把,那就得捞一把,怎么捞才是戏志才该考虑的。要把这些人都派去帮王匡打仗,击溃董卓的两路大军也有信心,关键在于此时还不能暴露北邙实力。
上一回,王闹闹接受任务,下山的时候,文聘都忍不住把他打了一顿。后来戏志才找文聘谈心,问他还记不记得原来的高大尚。文聘当初就是被原来的高大尚抱回史侯府的,又怎么可能忘记?于是戏志才又说,大尚兄曾经有言,“天下大事,大不过汉少。”文聘猛然惊醒,便再也不闹情绪了,因为他明白,戏志才是要他和北邙营做汉少亲卫,是最信得过,也是最敢拼命的部队!一个十几岁的小娃,竟然硬生生练出了古井无波的沉稳。戏志才只对文聘说了两点要求:一,不许暴露自己;二,王匡必须活着。至于文聘想怎么打,怎么救,戏志才一概不问。
王匡驻扎河阳,董卓的一路大军在大河南岸,偏西的平阴屯兵,假装要从这里渡河,于是王匡便将重点防御力量放在了西南,可这只是董卓的疑兵,另外一路从大河南岸,偏东方向的小平津悄悄渡过大河。文聘只带着一个排和参谋班下了北邙,参谋班赶在董卓东路军的前边,侦察战场地形,而文聘则坠在后边,准备捞王匡。
王匡摇来的人里大多都是新兵蛋子,人数又不多,被董卓东路军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全军覆没,王匡仅带十余骑逃走。追兵追至一处山坳,眼见王匡难逃,高处突然落下乱石,又有强弩夹杂,文聘的几十人愣是打出了几百人的气势,使追兵不敢再进。然后,文聘带着王匡等人直奔野王,布下去上党的假象,绕了一圈才回到北邙。
王匡一入北邙,立刻惊呆了,不仅见到了相熟的蔡邕与仰慕的卢植,还有那么多张年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