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尔博不置可否,却在肚子里吐槽杨鱼沐是不是夫妻生活过多了床榻之间过于繁忙把脑子废掉了。
彭比特才不简单!
不算城邦和聚居点的那些土皇帝们,最高评议会体系内多久才有机会产生一个新的局级职位?
老家伙们把持高位权柄而且持续保持精力不衰退体能不下降寿命不终结,他们不退位,下方晋升的天花板就是各种副局了。
君不见各大局级机构顶级副职越来越拥挤臃肿,却始终没有新的主管正职出现?
在这种情况下能爬上最高评议会官僚体系内数百年唯一新产生的全新正局级职位的彭比特,无论是从势力、人脉、能量、底蕴和背景来讲,哪一点能比某些尸位素餐的旧有高位者差了?
城邦秩序局成立的虽然晚,从权责范围、利益纠葛和实际权柄来说,又哪一点弱了?
杨鱼沐怎么敢用区区一个这样轻蔑的口气说起他和他的城邦秩序局?
更何况即使作为愤怒的小崽子二号,从资历上来讲却是老崽子的福克尔博其实知道,让司徒尔森打退堂鼓的,并不是彭比特和城邦秩序局而已。
彭比特和城邦秩序局再实力雄厚,正面对上凶狠残暴强横霸道的宪卫局这种大白鲨,也不过算是一条牙口锋利些的巴掌大小的利齿鱼罢了。
即使只是执行总署里繁如过江之鲤的小小督查组长职位,司徒尔森又哪里会虚彭比特这种份量的对手?
(作者君旁白吐槽不受控制的边缘角色过于激进的心理活动:喂,别忘了你刚嫌弃过杨鱼沐怎么敢用区区,你想到的“彭比特这种对手”又好得到哪里去?太双标了吧?)
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司徒尔森忌惮的是沿着这条线牵出来太多大大小小的尖齿鱼。
一条巴掌大小的利齿鱼,随手捏死也就捏死了。但一群聚在一起的话,就叫做食人鱼群,一整片水域无人能敌,大白鲨也不敢轻易招惹。
虽然仍然愤怒于大白鲨居然缩了怂了,作为愤怒的小崽子二号,福克尔博才不是脑子被愤怒塞满的那种傻子。
他愤怒的是宪卫局居然开始以庞然大物自居,丢了那种舍得一身剐也要把高位者拉下马的混不吝气质。
这却是没法儿对杨鱼沐们明说的,他怕伤了杨鱼沐们这些小崽子的士气,那可是宪卫局最宝贵的财富。
“彭比特并不简单,别那么说!”出于同僚的良好情谊,和对眼睛头上成长起来的后辈的爱惜与欣赏,福克尔博淡淡的提醒道。
能以现在的资历坐上宪卫局第四处执行科第七督查组副职位置的杨鱼沐,哪里又会是单纯的傻子?
他是以超强的执行力洞察力与冷静,以及做事的细致耐心得到过副局级人物首肯的优秀才俊。
只是想法看法往往有些偏激,在某些事情上过于情绪化罢了,这未尝不是老狐狸老阴比们刻意灌输引导的。
小崽子们要都精明的跟老崽子似的,那就不好骗不好支使了不是?
宪卫局最需要的就是杨鱼沐这种热血上头不管不顾的愤怒小崽子一号,和福克尔博这种什么都明白却不为所动一意孤行的一号小崽子进阶。
绝对是老狐狸们喜闻乐见的理想标准样本成员,像姆温查那类办事利落却油滑处事的,做到死也不会成为宪卫体系的骨干成员。
你没见连司徒尔森都是从愤怒小崽子过来的?只是升迁后接触的信息范围更多更广了,考虑事情的角度也变化了,这才把热血替换成了谨慎而已。
稍微煽一煽激一激放纵一下约束,你能看到一个比杨鱼沐都尖锐激进的司徒尔森,这差不多是宪卫局所有被看好的中层人员的共性。
杨鱼沐比了个手势,福克尔博机警的住嘴,等杨鱼沐拍铃重叫了一杯酒。
孩子心里苦,请福克尔博喝最贵的独家特调自己却只敢喝免费的传统加冰杜松子,就这心里盘算着这个月剩的那点积蓄够不够给媳妇儿买她看得上眼的礼物。
“如果以宪卫局的名义出马,料彭比特不敢搞什么花样。”福克尔博见数据传输完成,开始自顾自的说:“这方面你擅长,但现在我们是私自调查,所以他那边的继续探查这块儿你交给我。”
杨鱼沐闷闷点了点头,隐秘调查这种事他比面前这位他心目中的老阴比真正老阴比心目中的小崽子差不止一个档次,没什么好争的。
他含了一口酒在嘴里咕咚了半天才终于咽下,不甘心的探问:“那我……就只负责局内的互通消息?”
福克尔博这些年愈来愈有些独行侠的味道,除了他们组几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僚和不得不打交道的其他人员,不管是不是同期都不额外沾上一点关系。
和局内其他热血小崽子们互通消息交换情报这种事,显然是杨鱼沐比福克尔博更适合了。只是只做这点事让他很不情愿。
“有些时候有突发状况的话,可能需要你临时接应支援。”福克尔博犹豫了一下,还是多问了一句:“你那边方便么?”
“我有什么不方便的?”杨鱼沐兀自嘴硬,但眼神飘忽早已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福克尔博暗自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打扰他。
“XLJMD-7-596HE和BXJMD-7-24703 两套是吧?下落方面有什么线索么?”他补充问道。
“时间你也知道,XLJMD-7-596H是他就任城邦秩序局之前还在机工署的时候批出去的,那会儿刚好是各方面争夺城邦秩序局的关键时刻,我怀疑这里头有什么内幕交换。”
“另一台据说是履职城邦秩序局后通过私人关系批出来的,十一处的强森说好像是为了掩盖什么项目的重大失败所以保密,问题倒不大。”
“注意你看问题的角度。”福克尔博皱起了眉毛:“设备用途有没有问题跟我们毫无关系,那是他们最高评议会内部的事情!”
“我们并不是为了查出和惩戒他们体系内的问题,而是找到这两套系统的下落进行宪指调查。”他丝毫不留情面的教训道,毫不顾忌杨鱼沐比他更高的局内职级。
“嗯,我只是转述强森的话。”杨鱼沐居然乖乖受教,声音弱弱的解释了一句。
他可是亲眼看见过福克尔博直接反驳司徒尔森,而司徒尔森都拱手听教的。
局内的这些老资历,以宪章角度思考问题几乎成了思维惯式,不像他们资历还不够深的,有时候思路还是会跑偏。
顿了顿,看杨鱼沐没什么有价值的新情报给出来,福克尔博将手中杯里的独家特调一饮而尽,随之嫌弃的撇了撇嘴。
除了贵还真的没什么好,特别倒是特别了,在他看来特别之处在于特别难喝。
他抓起自己扔到桌上的巴拿马帽问:“你要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开玩笑,事前根本没说好谁请谁,只是他一来就用理应如此的气势钉死了杨鱼沐买单的共识。
都说完了还不早点跑,万一杨鱼沐临时有急事跑掉单可得他来买,那么贵又那么难喝的酒,他为什么要为此付钱?
“你先走吧,我在这儿散散酒味儿!”杨鱼沐烦闷的挥挥手。
连续加班好几个月终于有个休息日,自己却说有公事出来,带着一身酒味儿回去的话老婆不说什么也不好交代不是?
他面对着面前刚喝了两口的加冰杜松子开始发呆,一边喝一边散酒味这种操作不晓得是不是具备可操作性。
可是你如果让他放着不喝和倒掉这杯,对于爱喝酒却取了个讨厌他喝酒的老婆的杨鱼沐来说,浪费掉这难得的喝酒机会,实在不是个好选项。
再啜饮一口,带着冰意的涩涩的苦味在舌尖上化作回甘,杨鱼沐深沉的叹息。
算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他决定坦然面对老婆的不开心,最多深刻忏悔诚恳道歉吧!
相对于某头陷入老婆与酒深刻思辨的死猪,响虎研究的问题就更具现实意义了。
他终于从无所事事的颓废中脱离出来,专心致志的开始一个相对伟大课题的研究。
那是他最不擅长或者说极少涉猎的范畴:雅可可数学学习成果的验收与兴趣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