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荃看着林荀现在的神情,也是可怜,林荀也是有主意的人,就因为是在给林荃卖粮,他的身份比雇工好不了多少,大的主意也不敢拿,所以很是擎肘。对方说的赔偿三十两银子,他是万万不敢答应的,却又没办法,只能僵持着,或许这是背后主谋想看到的景色。
这些都好说,林荃走到自己人这边,查看一下有没有人受伤,还行,只有在骡马店帮工的丁家五哥发髻被人扯开,脸上也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道,也没有破相,其他也无人受伤。再看看对方,两个人被林荃敲破了头,估计就是渗出点血,也没啥大事,早已经包好了,只是用手抹了满脸的血,挺恐怖的。再有一个人脸被打肿了,根据经验,只能算是一个极低烈度的打斗,
林荀看到林荃到来,也不理,就坐在那里生闷气。林家粮铺这边还有几个外人,都是短袄裙裤,手里也是持着棍棒,看样子是朋友来帮忙镇场的,防止别人动手打林荀他们,有一位,林荃之前还见过,莱阳城东骡马店的东家,姓王,与林瑶关系比较铁的朋友,类似于沈家,但是没有沈家的势力。见到林荃,王东家就过来打招呼,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势,说道放心,即便打起来,林家这边也不会吃亏,他们王家也有七八个人在。确实如此,泼皮们虽然气势盛,但也不敢向前。
看架势,林家这边没有吃亏,这是好事。
林荃走到林荀面前,说道,“我都知道了,四哥不用管,我跟他们谈。”
林荃走到说和的人面前,“我是这粮店的东家,这里的事我说了算。”
那几个说和的人笑着脸,为首的讲,“你是东家呀,好啊,你看看,都是开门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几个是坊间作保的人,也跟东家商量下,给这几位弟兄点伤药钱,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好说,”林荃笑道,“看你的样子,蒲头方巾,是读书人吧,应该能主持公道,三十两是吧?”
“对对对,”保人满脸带笑地附和。
三十两的意思是,林家就不要开店了,毕竟一个店铺好年景也就这个数,大元朝物价低呀,三个大子就能吃顿饱饭,清水就火烧。
旁边的那几个泼皮,也鼓噪起来,“必须三十两才行。”
林荃看看他们,一个个相貌堂堂,有胳膊有腿,为何要做这些邋等事呢?
钟意在一边,问道,“林荃,用不用我去打残几个?”袁成在一旁点点头,知道他是壮胆加恐吓的意思,在场的人听他这么大的口气,都看着他,他也无所谓。
林荃摇摇头,也不急,就问一个上蹿下跳的泼皮,“这个小子,你们要三十两,也可以,但是你要说明白,为何要给你三十两。”
“林家粮铺打人,”泼皮短袄缅裆裤,前襟全是油汪汪的汰渍,转过身来,向围观的人,说到,“各位叔伯大爷,我这头都是被粮铺的人打的,我李殿芳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林荃接着问,“他们为何打你?”
“是呀,他们为何打你?”围观的人也帮着起哄。
“我们听闻这家粮铺今天卖粮,就过来了,没想到他们店大欺客,上来就骂我们,我的头,疼啊!!”接着,装作晕倒的样子。
林荃继续问,“你们就要三十两?”
领头的那位大咧咧地坐在一边,瞪着两只豹纹大眼,看着闹剧,闻到这句话,也是呆了一下,还有嫌弃给钱少的,李殿芳忙不迭地改口,“四十两,再也不能少了,”惹得说和的人瞪了他一眼。
林荃笑道,“我能给你五十两,不过,有命拿,不一定有命花。”故意加重了语气,看着那位领头的豹眼,再看看那些说和的人,“你们再想想,到底要多少?”话语及其不友善。说和的也是面色一怔,头迅速低了下去,林荃骂道,“给人说和作保,就是保一方太平,你们倒好,帮着无赖地痞欺负人,带个头巾还真把自己当成读书人了,当心现世报。”
林荃现在有这个底气,小小莱阳,还奈何不了我。
接着问莱阳骡马店的兄弟,“那李殿芳是做什么的?”
“痞子,没啥本事,到处乱转,父母也管不了那种。”
“领头的呢?”
“李殿良,莱阳城最大的痞子,市面上无人敢惹。”
“都是怎么个不敢惹法?”
“就是赖皮罢了,不停折腾商户,商家没那个耐心,又不能打杀,最后只能按他说的办,他就这么成名的,也有不少产业。以往讹钱最高也就两三两银子,到林兄弟这里翻了十倍了,看来是有来头。”
“衙门不管?”
“衙门里面的人也分润。”
“嗯,”林荃不再言语,心中盘算,衙役不来,看来都是设计好的。林荃思索着如何退出,店铺还是自己的,即使不卖粮,也经不住到时候不断被骚扰,口子不能开,至少在莱阳地不能被欺负了。看看四周,李殿良稳坐钓鱼台,李殿芳在那里手舞足蹈,四周围观的人也是表情各异,市井之徒,到底是乐见别人好还是不好呢?这是个问题,但是看别人的笑话,或许是根深蒂固的人性。
先戏弄他一次,主意已定,林荃就拉着林荀坐下,安慰道,“这不算什么大事,修理一顿就好了,不用听他们聒噪。这莱阳小地方,虽然不是山阴,咱们也不用那么拘束。”林荀也稍微安心。
一会儿,说和的过来讲,“李殿良答应了,六十两,以后保林家粮铺的平安。”
“平安这话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