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家肯定要先去的,到了学堂,先给各个先生行拜礼之后,绢布留给崔珊,托她派人给各家送去。接着领着林芮林芝一起去了张进士家中,进士及夫人都在家中,孩子们都在院子中玩耍,大妮看管着弟弟妹妹,见林荃带着礼品来了,正要吩咐弟弟去告知父母,林荃拦下,先发了一批红包。乡间本没有红包,林荃自前世的经历,引进了这个东西,就是几文钱用红纸包好,也算喜庆。当然也不一样,根据年龄大小,大的孩子要存私房,就多给点,小的就意思意思。
林芮林芝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林荃心一软,就拿出点碎银子,挨个红包塞了点,剩下的给了这兄弟俩。
这时候,张进士与夫人从里屋出来了,林荃赶紧上前行礼,林芮林芝也跟上,拜后,林荃让林芮将带来的礼物呈上,也是几批绢布,加点点心。一阵子寒暄,让进堂屋,上茶,进士也不客气,直接考核林荃的学问,好歹林荃昨晚上看了姜媛的文章,多少能对上一些,也不算丢脸,进士实话实说,秀才应该没有问题,举人还需努力。
接下来,去大伯家坐了坐,礼物每个人都是有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来到二娘家里。
中午自然是要留饭的,关于一天几顿饭的问题,在这个朝代,有两顿的,有三顿的,一般而言,富裕点的家庭都是一日三餐,早餐比较简单而已,一般的家庭都是早餐与午餐合二为一,不是一个值得深入的话题。尤其在春节的时候,走亲戚一般在上午,中午时分留饭。突如而来的林荃媳妇,二娘就要以礼客的方式相待了。
二娘对姜媛是很满意的,知道姜媛虽然是寡妇,但对林家来说,礼部侍郎的女儿也是绝对的高攀。午饭相对简约,汤汤水水也是要齐全的,陪着老人家吃饭,男客就别掺和了,大娘和小婶是必须到位的,虽然二人不明所以,也乐意奉陪。席间二娘问起两人的婚事,有没有什么要求,只要举林家之力能办到的,肯定去做好。一家之主的态度是表明了,也让姜媛颇为满意,说要问问自己父亲的安排,再跟林荃商量一下,最终还是要二娘拿主意,也给足了二娘面子。
以后的时间,姜媛就不会轻易放林荃离开自己的身边。
下午的时间,姜媛带林荃见识她与三妹的伟大事业了,三妹和李氏杨氏都在,林荃给小娃封了红包。当然这里除了林荃与姜媛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们两人的事,小蛮和两个娃娃也被叮嘱不要提岛上的事。
林家为他人入户籍还是比较简单的,保甲之流都是林家的世交,很快就立了文书,李氏杨氏就成了官道店的住户了,无产所以算是商户,孩子们也都进了学堂开蒙,二女也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把林荃当作了自己的家人,林荃也是供应着二人的日常用度。大元朝商户虽然受到歧视,并不在政策上体现出来,后辈在举业入仕方面都没有限制。
李氏杨氏的经历使得她们的性格更为坚韧,深得三妹信赖,但是总归不识字,有些事情就帮不上忙,可是二人也是好强,逼着自己习字,李氏把孩子放在林荃家里,隔壁就是学堂,自己步行去上工,用的时间也不长。
林荃想起昨晚上,小蛮的脏话连篇,就告诉杨氏,让小蛮以后穿男子的衣装去上学,不能让她说话这么粗鲁,杨氏也不好意思起来。
经过工序改进的制鞋,使得制鞋的技术变得简单,工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环节就行,当然要想获得一双真正适合自己脚的鞋,还是要去那些手艺人的工坊。手艺人虽然做的慢,但是精致。三妹的工坊做鞋的速度比其它工坊快了很多,做出来的鞋分很多码,也是大致合脚,消费者的反馈是相当不错的。
吴让与沈家是第一批尝到三妹制鞋带来的甜头的人,尤其沈家,放在相熟的骡马店里卖,三妹鞋坊的棉鞋底子厚,耐磨,也不怎么怕水,骡队的人最喜欢,总要拿几双,临近的人也要试试,卖得火爆得不得了。吴让带着庙岛和南蛇矶岛的那些老弱和妇人在农村大集上摆摊,也是不错的,至少可以让这些幸存者有了养身之本。当然,徐英回去后,也对他们进行了援助,接下来,徐家效仿林家,请来先生,办了个开蒙的学堂,那些小孩就不用满地方乱跑了。
这个季节,鞋坊做的最多的是那种布棉鞋,少量的皮靴主要是男鞋,毕竟女鞋太难,要有很多的修饰,而且大部分女子都是自己纳鞋,加上女子穿鞋较省,其实市场很小的。不得不佩服三妹一家的能力,在把握市场调整生产,销售方面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即使那几个嫂子也是如此。进入腊月以来,鞋坊的盈利也是颇丰,也是赶上了销售旺季。
既然是妻子的产业,林荃也要用心帮一帮,他看了整个流程,发现问题还是出在缝纫的速度上,鞋底的粘制没法加速,胶水的干燥需要时间,但是鞋底的缝制却不同,现在的手工速度慢的很,栾家鞋坊的工具在山阴已经很先进了,但是速度还是很慢,打孔都要用手工,这种千层底的鞋,光打孔就占了三分之一的人手。鞋面的缝制更是如此,还容易出错,所以问题就是出在工具上。
所以林荃建议从做鞋工具上入手,前世缝纫机的普及,使得缝鞋变得快速,据说人类历史上第一台缝纫机就是为制鞋而设计。这个世道,鞋的制作还完全是手工,研制能更快缝纫的技术是很重要的。技术的进步通常是很慢的,林荃深有感触,自己制墨的过程,一旦陷入死结,好长时间出不来。自己现在处在追逐权力的阶段,再说,就是给自己时间,能研制出缝纫机来吗?他也只能描述,后世自己看到的缝纫机的原理,有点印象,好像是一根针在同一个地方反复扎眼,而另一根缠绕在一根轴上,利用轴的转动,将扎眼带下来的线缠绕过去。
他找了根铁丝和线反复尝试,如何做到反复的勾连,跟随木匠的经历也起到了作用,还真是让他把原理复原出来,其实也得益于他前世喜欢拆解机械,要不怎么能做消防员呢?倒是把姜媛和三妹看得一愣一愣的,有了理论模型,三妹很快就用木头做了一个简易模型,也是实干家。
林荃看她比较辛苦,也就帮忙,先做了一个锥式的连续打孔机简易模型,然后让铁匠按照比例一件件地将零件打好,再组装起来。大大的圆轮一个人手摇,就可以沿着预定轨迹不断打孔,一个机器的工作效率顶得上十到十五个壮汉。
有了打孔机的基础,三妹做缝纫机就快了好多,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三妹就把缝纫机设计出来了,当然这些都是简易机械,需要两个人合作,但是总的来说,效率高的一塌糊涂,高峰时期,四十多个工人,六台机器,一个周期八天,就可以生产六千多双鞋,而且还有改进的空间。所以,下半年的时间,三妹鞋坊的就不存在供不应求的局面了,而是如何销售的问题。
晚饭过后,常规的摔跤时间,连续的折腾让姜媛身体实在受不了了,白天尽量少动,夜里就趴在林荃的怀中,一个劲地动员林荃看书,还煞有介事地给他讲解,看林荃写字,听自己写的诗。还很遗憾地说,今年诗会没有参加真是遗憾,不过也要让登州府知道失去一个才女的遗憾程度有多大,真是大遗憾。林荃可谓软香入怀,也是心猿意马,脑子混沌,手脚并用。
每次真真假假地温存一番后,林荃就开始写时文,姜媛就在一旁描眉画眼,把自己做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件地穿给林荃看,娇滴滴的样子,很难想象大庭广众之下举止有度的淑女,真实里竟然这样内心燥热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