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只有今日,老者们以诗文的名义,也无需顾及男女大防,在才子们的簇拥下,来到女子会场,亲自接见了姜媛,当然要提提他们与姜媛父亲外公的互相仰慕的关系,也为登州府出来这样一位才女感到高兴。
肯定有人强调姜媛是八角楼尤其一品阁的东家,老者们更是赞赏有加,虽然商人重利轻义,但是文房四宝和书籍就不同了,就不能单纯地划为商业了,这是促进教化之功劳,对姜媛的评价就变成了有志气、有气度。
并相约以后多去八角楼餐会,诗会也是一桩好买卖。
林荃在外围观望,姜媛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活脱脱小女儿样貌,这么大的个子装出一种羞怯的表情,装成这样,也是难为她了。
林荃低下头,猛然间醒悟,不对,她在外人面前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不应该是装的。看看姜媛的眼睛,眼神不会骗人,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倒是姜媛周围的女子,看到这些致仕的前大官们有几分无处放置的感觉,眼神中多多少少有些慌乱。所以这个女人了不得,可以用那么真诚的方式来换取自己的诗,而且做事的节奏把握的恰恰好,用前世的话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诗会第一天结束后,林荃自己走回了姥爷家,林瑶与林茂还要应酬,林荃站了一天也累了,随便吃了点点心,在床上困了会,屋子里没有生炭,炕洞也没有火,冷冷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醒来的时候,夜已经完全黑了,身子底下的褥子有了点火气,突如而来的舒服也让林荃清醒了过来。
披上衣服下炕,一看林茂在灶台那里烧火,林茂喝了点酒,看到林荃出来,“炕很快就热了,接着睡就行。”林荃很感动,长兄如父,实际上林茂对他真的是照顾周到,林荃身上的棉衣就是林茂缝制,虽然大娘二娘她们也经常给林荃缝衣,但是自从母亲去世,林茂就践行对母亲的承诺,照顾好弟弟,每年都会给林茂缝两身衣服,要知道林茂自己的衣服都是别人缝制,有这样的哥哥,也不枉在此世间走一遭。
“哥哥今天的诗不错。”林荃洗了把脸,清醒了好多。
“其实我作诗不好,仅仅是符合格式,府学中有好多诗文颇佳的同窗。“
”今天姜媛的诗就很好,高我一等,我挂甲档,是知府大人他们的抬举。人要自知,不可虚妄。”林荃总是这么谦虚,说是装的,不可能装这么多年,想想姜媛白天的神情,林荃意识到,这就是修养,修炼很久的涵养,不知不觉就表现出来了。
“或许吧,但是哥哥的诗,在登州府还是一流的所在。”林荃应道。
林茂把柴火放入灶膛,打扫了一下,就进了里屋,见到桌子上的白笺,以及白笺上的诗,很是惊讶,
“这是你写的吗?”
“不,抄的。”
“恩,不错,颇佳!”林荃不会去细究,就讨了几张就回去了。
林荃没了睡意,就起身生起火盆,在桌前继续誊写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