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笑心中,如同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他急忙站起身进了城,慌张地往南屏王府跑去。
沿途,屋毁人亡,横尸遍地。就连襁褓中的婴童,都未能幸免!城中各处,都被人纵了火。整个沧南城,如同被盗匪洗劫过一般。
可是地上偶见散落的金银,连同尸体上的首饰,都表明这根本就不是遭了匪患。
更何况,南屏王掌有兵权。南屏军足有六千之多。哪个不开眼的盗匪,敢来这里找不痛快。
不多时,南屏王府,已然到了眼前。
可是江一笑却忽然停了下来。他在府门外徘徊着,害怕进去。虽然明知道,王府中人幸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劫后余生。
毕竟失散六年,还没相认呢就天人永别,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汪!”
小白疾跑着跃上石阶,跑进了王府。
江一笑以为小白察觉到了活人的存在,急忙紧随其后。跑进去没多久,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幼时模糊不全的记忆,正在被一点点唤醒。果然,他是生在这南屏王府的!
绕过照壁,穿过回廊,小白最后跑进了宗祠。
“汪!”
小白对着一堵石墙,吠叫了一声,而后看向江一笑。
江一笑一怔,然后迈步到了这堵墙跟前。可是查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来这墙上面有什么玄机。
小白“汪”了一声,然后伸出左前腿,搭在了墙下一个一人高的梅瓶瓶壁上。而后,它一脸嫌弃地看了看江一笑。
江一笑吭哧了几声,将梅瓶挪开。
可是又是一番查看后,仍旧是一无所获。
“汪!”
小白迈步踩上了梅瓶压着的方砖,然后一跃而起,复又落下。
“嘎吱……嘎吱……”
伴着沉闷的机括声,石墙竟然缓缓下沉。不多时,一个黑黢黢的地下入口,出现在了一人一狗眼前。
“汪!”
小白看了眼江一笑,先一步跑了下去。
“这小家伙,怎么比人还通人性!”江一笑望着小白消失的地方,不由皱起了眉,心中大为困惑。
举着火折子顺阶而下,穿过阴冷潮湿的甬道,出现在眼前的,是甬道尽头的一间六角石室。
石室里,有红烛散发着昏黄的光。
“汪!”
小白对着蜷缩在墙角的一个黑色身影,吠叫了一声。
“别……别过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惊恐喊道。
江一笑打量了下六角石室,发现别无他物,便冲墙角儿瑟缩发抖的那人道:“你是何人?”
“别杀我,求你们别杀我!”
江一笑奇道:“谁要杀你?”
“禁……禁卫军。”
“禁卫军?早都已经走了。”
“走了?”那人一愣,将信将疑道:“真的?”
江一笑有些不耐烦道:“随我出去吧。”
“好……好。”那人语毕,站了起来。
江一笑晃动着木剑,一脸戒备道:“你头前走。”
就这样,二人一狗,全然无恙从地下石室出来了。
头前走的,原来是个老者。看其装扮,在这南屏王府,应该有一定地位。他转过身,低眉顺眼地冲江一笑道:“好汉,这南屏王府,现在估摸着就剩老朽一个人了。阁下想要什么,随意拿便是。”
“你是何人?”
“老朽……”老者说着,抬起了头。等看到了江一笑的相貌,他不由大惊失色,满目骇然道:“你……你是獾郎!”
“欢郎,什么欢郎?您认识我?”江一笑摸了摸在山洞洗去锅灰的脸,疑惑道。现在的名字,都是他自己给起的。
要不然一个堂堂的王府,也会不给王爷的儿子,起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名字。
“獾郎是你的乳名。老朽应该称呼您小郡王才是。”老者说着,就要跪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