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身上的杀意已如实质般凝结,他金色的双目中央已经出现红点,血丝遍布,甚至到最后已经变成野兽般的竖瞳。他按着天涯的剑柄,大口喘着粗气。
“赤若流火咒印”给他带来的痛苦是唯一让他保持清明的最后稻草,只有在“滋滋”的白气声中和掌心如火烧的痕迹他才能确定自己是一个人。可这样愤怒与疯狂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冲击自己的感官,他的意识飘零在黑暗中。
最后一个刹那,他左手在剑脊之上掠过,锋利如新的天涯重新老旧生锈,如同被千百年时光腐蚀一般。他拔出剑,撑着直立,收在鞘中,往斜后方一插,束在三丈外的一株黑树中。
“这柄武器是绝对不能使用的,威力太大。”他在心里说,旋即暴喝,“你以为我真的失去控制,就会如你所愿?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他按着自己的头,看着灵昃。
说来也怪,明明吕正蒙不愿自己发病成为怪物,可这样放声咆哮,四野宾服,心里有很大的畅怀与满足感。是了,平常的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谁也比不上,一下子能对左右北原格局的无相逆贼如此这般,也算小小地圆了一个梦。
“呵呵。”灵昃只是轻笑。
他闭眼呼了一口气,再也抵不过杀意的蚕食,本我的意识弥散在黑暗中,双拳紧握。下一刻他睁开了眼,露出了一个笑容。是新生儿降世的懵懂,也是杀意本性展现的淋漓。
“哈哈哈哈哈哈!”他高高纵起,放声咆哮,一切都是鸿蒙的,不知自己是谁,身处何方,只想把见到的一切撕成碎片,享受浑身浴血的快感。
这个状态的他对于活物的气息十分敏感,离着老远他就闻到了血肉的味道,回身遥遥一望,目标正是宁静藏身的方向。不知为何,他强敛杀意,回过了头,心底有声音告诉自己,那个老家伙能让他感受到快感。
于是他带着强烈的杀意从天而降。
“没有理智的凶兽。”灵昃丝毫不在意,“与路边的野狗有何两样?”
他只需要与吕正蒙斡旋一段时间。无方幻境已经到了尾声,他虽然看不到那些人经历如何物,可阵法中反馈回来的满盈感无一不说明他们臣服在幻象中不能自拔,马上就会沦为自己的傀儡。本来计划的实施还需要不短的时间,可眼下的吕正蒙,无疑是最好的对象。
迎接吕正蒙的,是来自更上方的天寂。
这个暗鸦的杀手浑身已经伤痕累累,黑衣多处被月华之力撕成碎片,唯有肩上铭刻的乌鸦标志闪着流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铸成的。现在他蒙面的那块黑布也已经掉了,露出一张白皙以致呈病态样的苍白脸来。
“吕正蒙,你在外面游荡太久了,该回到暗鸦中了!”他旋掉自己肩上的暗鸦徽记,将藏在其中的粉末向下抛出,“这是给你准备的,有人告诉我,他已经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