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寂用嘴叼住的飞蓬上部分弓臂也没有闲着,看见苏墨白跟不要命似的冒着危险前进,他不再犹豫,仰起头用弓臂狠狠地向吕正蒙后心扎去!
飞蓬上弓臂断裂的地方光滑如镜,闪着特有的乌金色光泽,谁人都不会怀疑,那必然是如锐器般轻而易举。
“不,不会的!他是明月的主人,灵器会护住的!”苏墨白惊叫出声。
天寂嘴里咬着弓臂的上端,笑声与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能够继承暗鸦的只有一个人!以往的对决中,飞蓬与暗鸦都不会护主!”
弓臂如愿以偿的落下。
可就在这一瞬间,“叮”的交击声传来,一节飞来的短杖正中飞蓬,狂风骤起,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空中翻滚。天寂整个牙床都被两柄灵器交击产生的颤动震麻了,他没有松开口,鲜血直流。
他用愤恨的目光看向那边,正是一旁作壁上观的宁静,“这个家伙虽然愚蠢,也是我找来的帮手,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混蛋!”天寂目呲欲裂,他忍受不住心中的愤怒,松开了口,满嘴都是鲜血。他似乎崩溃了,“你以为,我杀不了他么?”
他咽下一口血沫,额角青筋暴起,他黑色的夜行服左臂处瞬间爆裂,似乎是使用了什么秘法提升力量。原本吕正蒙已经僵持住的局势,仅在短短一瞬间发生逆转。
“你当然杀不了他!”背后苏墨白大吼。
他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放弃防御,不再用挥舞沧海呈剑圆击碎所有箭矢,而是身子后仰,浑身到处都是破绽,把沧海剑遥遥掷了出去。
源源不断的力量灌进剑身,沧海微蓝的剑身之上似乎有水光跃动,极锐的破空声撕破了宁静。苏墨白这一式飞剑无比狠辣,如果天寂不放开吕正蒙的话,他也要死在沧海剑下!
“混账!混账!”天寂怒不可遏,松开了银丝,一个跃身跳走了。他可不想死在这里,与吕正蒙一命换一命。
电光火石之间,天寂撤走,飞剑的呼啸声直指吕正蒙,一切发生的那么快,又是那么短暂,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捕捉的瞬间,金光一闪而过,拦下了必杀呼啸的蓝色。
明月护主!
吕正蒙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死亡边缘徘徊,没有精神崩溃已经是奇迹。可不等他欣喜,身后传来的闷哼声让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匆忙回过头,看见一身白衣的苏墨白倒在血泊中,鲜血如墨点遇水晕开,蔓延出了好多妖艳的血花。他的朋友脸色平静,嘴角挂着笑,那一身白衣飘飘,仰头无力地跌倒而下,悲壮至极点。
“啊!”吕正蒙发疯了,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沧海剑被苏墨白掷出,没有防御能力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箭矢洞穿。
他忽然感觉一阵剧痛,是天寂把脸踩到了瘫坐在地的他的脸上,没有急着下手,反而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吕正蒙脸上的绝望,“可悲的人啊,看到了吗?这也是你的结局?”
天寂甚至侮辱地使劲踩了踩,把他的头摁在泥土中。
有热流控制不住地流淌,什么屈辱,什么痛楚,吕正蒙已经感觉不到了,在他的眼里世界已经定格成黑白,眼中浮现的全是苏墨白为了救他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他还有一口气,没当场死去。”天寂低下了头,嘲讽地说,“你是想死在他前面,还是死在他后面?”
“他还有救……他还有救,我一定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吕正蒙似乎疯了,他喃喃不知自语。
恰逢月光的清辉撒满大地,圆月终于挣脱了云层的桎梏,完整地遥挂在天穹正中央。吕正蒙痴痴地望着圆月,看着那一轮金色。
宁静正在感觉力量正在飞快地恢复,她投掷皎月之白救了吕正蒙后,无方幻境就把她拉入了一个半幻境中,她对抗着自己的意志。如今满月充盈,终焉之地开启,天象的异变让她现在终于可以动了。
她正想诵唱《云中月歌》唤醒真魂,却听到已经有雷霆的声音在炸响,那是不容置喙的王者之音,她的身躯在颤抖,在激动,在恐惧。
“对,就是这样,愤怒吧,咆哮吧,唤醒我吧!”吕正蒙心底有一个如魔鬼般的声音在蛊惑。
吕正蒙的瞳孔变得和天上圆月一样的颜色,他凄声咆哮,愤怒回荡在终焉之地中:“降皎月之苍裔兮,氏余曰天宁!尊长青于江离兮,驱幽昧为夜明!”
他黑色的瞳孔猛然变得金黄,璀璨到甚至压过了圆月的颜色。天寂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脚下苏醒了,他再也压制不住吕正蒙了。他来不及把长弓飞蓬拼接完整,用弓臂下端对着吕正蒙连连射去,这么近的距离,是不可能躲掉的。
强大的金色气流瞬间从他脚下炸开,吕正蒙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金色的波动,气旋也在一点点上升,直接把天寂掀飞出去!
“怎么会?”他的声音拉得许长。
可无论是宁静还是灵昃,都没有注意他,金色的月华之力中,吕正蒙晃晃悠悠地起身,似乎可能随时跌倒。金色的纹路瞬间覆盖他的全脸,那是极致简约的线条,可又不失唯美,那是天地间的唯一,看见它,就像看见月亮一样。
无穷无尽的威严从他的躯体中散发开来,天寂似乎不死心,顶着金色的流光对他呼啸而至。吕正蒙抬起头对他简单地一瞥,时间就定格了,空间在此刻凝固,天寂的身体就这样被金色的月华之力禁锢在半空,动弹不得。
没有人看过这样的场景,这一幕令灵昃恐惧,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叫宁月灵的天宁氏族人。就是这样,无所不能,那是虚渊中的神话,是月神暂借形体重临凡尘!
少年轻轻一挥手,奄奄一息的苏墨白被金光送来,他还有一口气,看着吕正蒙,无比虚弱,什么也说不出。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的表情是那样威严,可语气是截然相反的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