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一章 乱世四人(十二)(1 / 2)傲侠云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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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十月十四,傍晚。

竹苑。

黑色大氅的秘术大师疾步进屋,跪在帘外。他左手掐着一节断掉的长鞭,右腕系着一层粗布,血液还没有干涸。很快沈简为他脱下大氅,露出贴身的精致皮甲,那是诸侯国东土特制的服饰,薄薄却坚韧的胸甲上印着交叉的剑盾。很少有人知道,这是衍朝末年最秘密的编队——东宫十四卫,这是集衍朝姜氏全部国力的超然精锐,很少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大叔叔?你怎么?”苏墨白猛然掀开帘子。

周行达是东宫十四卫的首领,也是这支由秘术大师、武者组成的精锐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个人,他生得一张国字脸,面颚干净并无胡须,右脸被一条长长的伤疤覆盖,平日不苟言笑,看起来就不怒自威。

“回禀殿下,”周行达压低声音,“属下收到星火传书连夜赶路,于昨日抵达月州,只不过没想到外面正在打仗。”

“打仗?”苏墨白疑惑了,“谁和谁打仗?”

周行达一顿,“殿下有所不知,前几日五叶草消息被传遍天下以后,一时间几乎北原大大小小的诸侯联名上书齐铭,要求他不能派大军独占天下至宝,否则迎接他的就是群起而攻之。齐铭答应了这个条件,除了他可以动用一万军队,其余诸侯只可调动五千。约定好后,我辞别英王殿下,单骑先行出发,只不过到了月州边境,正有三支军队交战。是清月公卢安、累月候雷辉、山月候石鹏三方联手进攻灵月王齐铭。”

苏墨白怔了一下,发现周行达还跪在地面上,连忙伸手将他扶起,“叔叔请坐,您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据可靠消息,灵月王麾下大将苏仪与张秦被调离了腾云、驾雾两座大营,导致齐铭的军队一时不敌三方联手,节节败退,战线已经后退到月溪镇二百里。我纵马施展秘术强行突破三方的防线,这才受了点小伤。”

他说的言简意赅,可其中的惊险令人闻之变色。

苏墨白摩挲着光滑的下颚,“这就奇怪了,明明各方诸侯已经订好了盟约,卢安、雷辉、石鹏他们三个竟然不守道义,提前对齐铭动手,他们也不怕背上一个不守承诺的骂名么?”

他一说完就后悔了,周行达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就像老师在看自己不争气的学生。

苏墨白暗道了一声不妙,只见周行达一敛先前恭敬的语气,变得有些逼人起来,“殿下此次出门游历看来并没有成长太多啊!诸侯们签订盟约的目的就是防止齐铭私吞五叶草,现在他腹背受敌,其余人自然是乐享其成。”

他正座垂头,把手按在膝盖上,“叔叔教训的是!”

“好了,大哥你少说两句,殿下这一次出门学识还是增长不少的!”沈简用嗔怪地语气缓和了氛围,她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老人卫芜明,手中提了一个药箱。

“卫老。”他躬身行礼。

卫芜明拱手回礼,“周先生。”

老人打开了药箱,从中取出一柄锋利的黑色短匕,他一手握着周行达用来止血的棉布,用鼻子轻轻嗅了嗅。除了血腥味,他还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花香,里面混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恶臭。

“卫老,大叔叔的伤势如何?”苏墨白见卫芜明面色凝重,问。

卫芜明没有回答,而是一刀划开了棉布,皮甲护腕下的肌肤露出,已经呈现紫青色。从伤口的痕迹可以看出那是十字形的箭伤,明显带毒,颜色已经顺着血管一直蔓延上去。微微的撕裂声,卫芜明用极其娴熟的手法割掉整只臂甲,毒素已经涌到了在肩膀的位置。

老人瞳孔一缩,“鸩夜!是暗鸦!”

鸩夜,是在暗鸦中都能排的上名号的毒药,这是他们专门研制用来对付秘术大师或者武者的,对普通人没有什么伤害,偏偏对于经脉中蕴含元气、月华、星辉起到特殊效果。这种药与‘绝骨’类似,但是效果要弱上几分,据传八百年前就是慕容将军深入太州绝地枯山中取出这种草药在某些方面扭转了战局。如今近千年的时光逝去,绝骨在暗鸦已成绝响,可这种仿制的毒药也一直让人谈之变色。

“怎么可能?”苏墨白失声,“区区暗鸦怎么可能在万军从中射伤向大叔叔这样的秘术大师的?”在他看来,现在的暗鸦都是一群无名鼠辈,除了潜行之术,其余的不值一提。

“殿下稍安勿躁,这点伤势……”周行达“嘶”的一声终止了自己的话,是卫芜明用刀轻轻割开了他的肌肤。

卫芜明一脸正色,“周先生还是屏住心神为妙,最好不要逞强,如果你到的再晚一些,恐怕这条手臂就要砍掉了。”

卫芜明屏住呼吸,扭转刀锋,在伤口处切开了一个十字,血忽地涌了出来,鲜红其中混杂着暗黑。他再次用刀,加大力度,往左右上下加深了刀痕,彻底豁开了长长的口子,把捣碎的金银草药粉撒了上去。

沈简抓好时机,马上递过去一个接满水的铜盆,她一脸忧色,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整盆水瞬间被污染了,黄铜的盆边都涂上了漆漆的黑色,足以见毒性之烈。

止血的药粉撒在周行达的伤口上,可白白的粉末并没有成功止住鲜血,反而让加速了滴落的速度,血液与药粉滴在一起甚至发出了淬火的滋滋声,就像一块铁坯放到了冷水里。

“卫老!”沈简紧张地问。

卫芜明一摆手,仔细盯着血液的流淌,“不要着急,鸩夜会排斥所有药性,滥用祛毒的药草只会反其道而行之。我先用止血的草药中和鸩夜的毒性,等毒血被激得差不多了,才是真正用药的时候。”

周行达咬着牙,满头冷汗。他的手不停的流血,那不是普通的痛楚,两种截然相反的药物在他血液中发挥作用,类比于刀斧刮骨一般,是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那是生命在点滴流逝的感觉。他接过沈简递过来的一块白布,塞到嘴里防止咬断舌头。

“血放的差不多了。”卫芜明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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