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 东州来人(二)(1 / 2)傲侠云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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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资因敌家之动,变生于两阵之间,奇正发于无穷之源。”一位学究模样的人在房间里摇头晃脑,他穿着长衫,背过去了双手。

吕然领吕正蒙前去的地方,不是演武场,而是一间雅致的屋子。吕正蒙认得这里,这是族内开设的蒙馆,一些普通门户的族人交一些银钱也可以上。他对这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很羡慕,可吕岩父母负担不起两人的银钱,他只能藏在门外的树上旁听。

屋子内里面坐着吕氏三兄弟,吕石为首位,他目光冷峻,一眼就能看出心不在焉。而他后面的则是并肩的吕辉与吕祥,吕祥托着脸正在看他的二哥,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

他们是从后门悄悄溜进去的,一路上吕然都神秘兮兮的,吕正蒙问什么都没有回答。吕正蒙以为是要来什么神秘的训练场,结果却是来了一个屋子听人讲课,这跟族比有什么关系?

“喂,吕然,你拉我来这干什么?”屋子内的气氛很严肃,吕正蒙拉了拉吕然的手肘,小声地问:“不是商量族比的方法么?”

“你懂什么?”吕然白了他一眼,同样用了很小的声音:“这是族学中兵法最好的讲师李君,你以为族比的上阵顺序没有讲究?这都是学问!”说到这里他苦着一张脸:“对了,你可不要惹他生气,这个老先生脾气大得很……”

两人落座,跪在编制铺在地上的席子上,吕然装模作样地把襟袍铺在膝上,一震衣襟,拿起伏案上的笔墨开始在纸上写字。吕正蒙以为他在对先生所言做记录,可仔细一看竟是在画乌龟。

讲师似乎没有注意到从后门溜进来的两个人,看一眼手中兵书,又继续摇头晃脑:“故至事不语,用兵不言。且事之至者,其言不足听也;兵之用者,其状不足见也。忽而往,忽而来,能独专而不制者,兵也。”

“李先生说的是什么?还有,他说的这些和族比上阵顺序有什么关系?”

吕正蒙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讲师说的是什么,他虽然偷偷学过认字,但是他本来懂得的这些字连在一起从先生嘴里念出,就变成了云遮雾绕的天书。

“吕然,看你写的认真,定是对我所说有所感想,你说一说吧,刚才我讲的都是什么?”走到最前面的李君突然回身,正好看到两个人窃窃私语,他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吕然。

“这……”吕然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讪讪的笑容,支吾着四处乱瞄,希望能得到帮助。

看见吕然语塞,李君面色阴沉得成了铁青色,他放下书卷,从怀中摸出了竹木的戒尺,大步旋风的走了过去。到了跟前,发现吕然还是没有作答,强硬的拉出他的左手,用力的抽了三下。

他下手极重,啪啪啪的三声敲击,每一次吕然都是一撅,身子乱颤,想要把手臂抽回去。可他这样一动,先生敲得更用力了,死死地钳住了他的左掌,也不知教书匠哪里来的力气,竟是让吕然没有挣脱。

吕然左手肉眼可见的肿了一部分,正常的肤色也变成了略微带着放过血水的猪肝,他疼得都快把脑袋缩紧衣领里了,他的面色不来就是太太健康的蜡黄,这么一弄,活脱脱一个病秧子。

“吕辉,你来说。”先生把头转了过去,回到自己的书桌放下了戒尺,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吕正蒙身前。

“是攻伐之道,”吕然站了起来,对此烂熟于胸,“出自先生手中所拿兵书的‘龙韬·军势’,说的是‘用兵的机密要藏在心中,而不是放在嘴上,机密不能暴露’。”

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下一下的捋着下颚几处胡须,“不错不错,你们几个,平日里就属你最认真、最用功。”

“不过,既然你们长辈请我来开设私学,为什么要找一个不相干的人过来?”他兀地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了吕正蒙。

彼时的吕正蒙还在悄悄地查看吕然的伤势,他小声地问为什么不过是回答不上来问题,就要挨这么重的打。结果小动作才刚刚开始,就被李君如电一般的目光盯住了。他这才知道,原来是怪他的不请自来。

“先生,”吕辉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的行礼,“吕正蒙并不是闲人,他也是我们这一队族比的成员,先生今日不辞辛苦来教导我们,我想着吕正蒙也是我们的一员,才贸然把他叫来,聆听先生的教诲。没有一开始就把他叫过来,是我们的不对,还请先生见谅。”

他终于明白这堂刚刚开始的午课,李先生本来讲的“文韬·文师”突然转变为了“龙韬·军势”。这是故意刁难吕然,刚才的戒尺,不过是他把一个不相干的人带过来的惩罚。

“哦……”李君拉长了声音,“原来是这样,既然是你们的成员,来这里听课倒是有必要,不过我要考他一下,真的有资格在此旁听么?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坐在这里的,我师从大家牧从云,我可不想这一身所学是对牛弹琴!”

吕正蒙疑惑了,他的确知道这个世道的读书人很少,基本只有世家子弟才能读书识字,平民基本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可他既然已经坐在了这里,为什么先生们的眼界不放的开些,认为有一般人听课是对先生们的侮辱么?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先生说:“吕正蒙,我且问你一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是……”吕然翻开了兵书,小声地打算告诉他。

可谁知先生眼力极尖,看准了吕然的小动作,在他翻开书的一刹那,立刻横眉剜了他一眼,盯住了他那只红肿的手掌,意味不言而喻。

“你可知兵法中的钓有三权?”先生接着问。

无人回应。

“恩德与道义,在‘文师’中属于什么样的核心啊?”

“我……我……”吕正蒙支吾了半天,声音也越来越小,盯着自己的鞋尖,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李君重重地一挥衣袖,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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