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公虎道:“此策可行,秦人缺钱粮兵器便羸弱不堪,战马便多受西戎掠夺。若秦人无利可图,则所贡战马参差良莠不齐。兮大夫这一石二鸟之计,十分高明。”
兮吉甫道:“这第三,便是将大周藩屏从虢国再西推百里,至于秦人所在之陇山。秦人好战骁勇,此乃虢人所不及,陇山易守难攻,若营建坚城堡垒,定能一夫当关而万夫莫开。”
召公虎闻言大喜,然仲山甫却面有愁容。
兮吉甫道:“仲山兄,可否有不妥之处?”
仲山甫道:“我有一隐忧,大周如此倚重秦人,为其提供粮草兵器,为其营建坚城深池,倘若秦人与西戎私通,拥兵自重,岂不是养虎为患?”
兮吉甫闻言大骇,冷汗直冒,仲山甫忠言逆耳,确是自己没想到的疏忽。
召公虎叹了一口气:“孤曾闻言,嬴姓渊源德厚,数百年后必得天下。此为命数,非人力所能阻挠。不论应在秦人、赵人,或是徐人身上,皆非我辈可以左右。如今大周西陲危急,我等不可因噎废食,顾此失彼。”
“诺!”见召公虎如此表态,兮吉甫和仲山甫都起身作礼。
召公虎点点头,他心知,如果不倚仗秦人,难道大周西面的防务还能指望太傅虢公长父所在的虢国吗?
无独有偶,虢公长父近来的日子,更是越过越闹心——
周王静登基之后,自己政坛宿敌召公虎的日子却越来越如鱼得水。
反观自己,周王静似乎对自己有说不尽的厌恶,甚至把先王厉天子之死归咎在自己处理国人暴动的玩忽职守之上。
苍蝇不叮无缝蛋,自己和虞公余臣的小团体确实留下太多把柄。既然风向不对,那就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收敛低调,避避风头。
尽管如此,虢公长父还是能从召公虎近来的一系列改革举措中,感觉到对方早晚要清算自己的醉翁之意。
召公虎先是趁着五路犯周、主少国疑之际,当仁不让地夺取兵权。自己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王师统率,一下子成了光杆司令,只得带着寥寥的虢国亲兵,龟缩在国内自守。
用微寡残兵击退五路外患,让召公虎的声望如日中天,虢公长父尽管眼馋,但毕竟是自己主动放弃了这临危受命的立功机会,又能怪得了谁?
只可气,召公虎仗着自己十几年前在国人暴动中救驾的旧恩,加上新王登基前后力挽狂澜的圣眷正隆,提出了一系列的革新政策。
任命布衣入朝为官、招揽贱民入伍为军,这些都让自己这些世袭贵族如坐针毡。而他提议在文化、经济、制度上的种种改革,周王静更是言无不听、计无不从。
虢公长父对于一系列大改革而言,已经是局外人。
一旁的死党虞公余臣见对方愁眉苦脸,还不忘揶揄:“寡人听闻,大雩求雨之后,可是太傅大人您放跑了那个女巫啊。莫非太傅金屋藏娇,独吞了不成?”
肥头大耳的虞公余臣一阵奸笑,虢公长父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