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在成康之治后,大周迎来了好大喜功的周昭王和放荡不羁的周穆王,此后国势急转直下,其后的共、懿、孝、夷四王,更是让大周陷入穷困衰弱的泥淖。
幸有周厉王一扫阴霾,文治武功,大有中兴之气象。可惜为卫巫所趁,最终国人暴动,功亏一篑。
如今周王静年幼登基,虽才智不及乃父,但自幼饱经磨难,少年老成,倒是很值得期待。
然而,严格的嫡长子继承自也是用意颇深——
为了避免商王室兄终弟及引发无休止的骨肉相残、王位争夺,周王室的嫡长子继承制,使得其他王子王孙早早断绝篡位之念,这才使得大周两百余年政权稳定。
“国本不可动摇也!”召公虎长叹一声。
嫡长子继承的宗法制是国本,分封制也是国本,井田制是国本,甚至区分国人野人的国野制也是国本。
周公旦制礼作乐,为一时创举。但周礼其实又很脆弱,它过于依赖谦谦君子的高洁德行来维持,等哪一天这层薄纸被粗暴打破,而周王室又无能为力之时,恐怕大周就离倾覆不远。
好在,召公虎眼前的这两位旷世奇才,让自己可以不再形单影只、孤军奋战。
大有楼下,街巷里守夜人已鼓打四更。
眼看着从傍晚畅谈到晚上,又从晚上聊到了黎明。
召公虎不再遮掩自己求贤若渴之心,起身对兮吉甫、仲山甫长作一揖。
二人赶紧起身,回礼道:“太保,此礼太重,我二人消受不起!”
召公虎道:“当今大周危困,正是用人之际!内忧外患频仍,孤亦力不从心,在此愿邀二位先生出仕,为社稷求二位之才学,为周天子所用!”
“太保……这……”
二人面面相觑,刚要回话,召公虎赶忙打断,苦笑道:“兮先生,你也不要推脱你闲云野鹤;仲山先生,你也不要说你才疏学浅。你我促膝长谈,还如此见外不成?”
兮吉甫忙道:“太保救我二人出狱,恩重如山,我等自当效犬马之劳,怎敢不从命。只是我等皆一介布衣,兮甲更是蜀地流民,如何能登上大周之朝堂?”
召公虎道:“大周虽是周礼森严,却并未曾闻有布衣不得为官之例。前朝之伊尹、傅说,皆是布衣卿相,难道大周还不如前朝之不拘一格?
“历来,周王室之卿大夫皆为世卿世禄,这便导致了人才凋零,孤实不敢指望如此坐吃山空、骄奢淫逸子弟能为朝廷贡献几多?
“孤决心已下,定要劝服周天子,广开才路,为天下计,登庸布衣之才。诸如二位先生之大才,远在孤上,岂能埋没于尘凡,默默无闻?”
兮吉甫和仲山甫见召公虎如此诚恳,感动不已,长躬道:“太保如此礼贤下士,我等定当执鞭坠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