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公虎沉吟片刻,拍案道:“此言甚是!是孤疏忽了。”
方兴最后抛出了自己的结论:“综上,想必是伊洛之戎袭取了函谷,其后才围攻焦国,而焦伯此来谎报军情,一者是怕函谷失守被太保怪罪,二来也怕函谷失守后周王师恐不去救焦!”
召公虎抚掌道:“方叔,实情若果真如你所说,孤定会刮目相看!”
方兴道:“这只是方兴的斗胆猜测,口出狂言,还请太保见谅。”
“言重了,只是孤还有一事不明——如果函谷失守,那么焦伯又是如何逃到桃林塞的呢?”
方兴道:“依我之见,焦伯必定知道一条密道,可以从焦国逃出,绕过函谷关前来此处。”
“若真有密道,便是上天庇佑我周王师,定能克敌制胜!”召公虎大喜,喊左右道,“请焦伯前来帐内议事。”
磨蹭了许久,焦伯这才睡眼惺忪地来到帐内,看起来,他还没从醉酒中清醒,一副睡眼惺忪的颓废之气。
召公虎对焦伯拱手道:“孤深夜请焦伯前来,多有冒犯。”
焦伯显然很不高兴,怪声怪气道:“太保,这大半夜的,不知何事相商?”
召公虎微微一笑:“特邀焦伯叙旧。”
“什么?叙旧?”焦伯满脸通红,带着酒气道,“焦国现在正在水深火热,伊洛之戎围我国都,太保好闲情逸致,难道不顾及骨肉同宗之情么?”
“孤正是和焦伯叙叙这骨肉同宗之情!”召公虎摆摆手,给焦伯倒上一爵水,道,“说起焦伯你脚下那世代镇守的地方,正是陕地。”
焦伯拿过爵,一饮而尽,显是口干舌燥,道:“那又如何?”
召公虎道:“当年武王驾崩,你我先祖召康公和周公旦同为托孤大臣,辅佐年幼的成王即位。当时,东夷和殷商势力为患,先祖召康公和周公旦以陕地为界,划陕而治,这才有了大周二百多年的盛世。”
焦伯见是老生常谈,有些不耐烦,道:“是又如何?这片陕地,后来就被分给寡人先祖,成了焦国。说起来,寡人和太保同宗,焦国的里面难道供奉的不也是召康公吗?”
“救是定然要救,焦国、燕国还有召邑,一脉相承、同气连枝,孤绝不会袖手旁观。”召公虎正色道。
“那太保倒说说如何救法?”焦伯倒是直接。
召公虎笑道:“焦伯莫急,这陕地地处镐京和洛邑这东西二都必经之路的要冲,历来都是扼守崤函和洛邑盆地的咽喉,乃京畿防务重中之重。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焦伯回答得理直气壮。
召公虎脸色一沉,道:“焦国历代国君镇守此处不敢有任何大意,不知焦伯今日为何会如此狼狈?”
焦伯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想要辩驳,但是召公虎没打算让他插话,继续道:
“当年周、召分陕之治后,周公旦和先祖召康公颁发《酒诰》,总结了殷商因为沉溺酒色亡国的教训,全国上下开始禁酒,为的就是不让子孙后代因为贪图这一口醉生梦死的黄汤,断送了大周的江山社稷,不知焦伯亦可知否?”
焦伯惭愧得无以复加,值得把头低下,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