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在角落旁听的方兴,不禁佩服不已。
召公虎道:“只怕我们只顾着一路向东,却忽略了身后的潼关。潼关是镐京城的门户,一旦失守,不仅镐京城危机,我万余将士也会被包夹在函谷关和潼关中间,成为瓮中之鳖!”
召公虎从仆从手中拿过灯烛,抽出佩刀在地图上解说:
“伊洛之戎之众顶多一万之众,和我们相当,想拿下洛邑简直是痴人说梦。从一开始,他们便只是佯攻洛邑,而他们的真正意图,便是赶在我周王师奔赴洛邑前,袭取函谷关,便进可攻,退可守也。
“如今,函谷关已经落入他们之手,占据上风。按照常理,周王师定会全力夺回函谷,那么此时,他们就会趁机绕过桃林塞,攻取防御薄弱的潼关,如此,就算不来夹攻我周王师,我们也会粮草不济,被困此处。”
众人纷纷点头,心中钦佩召公虎的高瞻远瞩。
正讨论之际,焦伯仓皇入帐。只见他焦头烂额、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嘴里冒着酒气,要不是被吓得酒醒了一大半,原本想必已是烂醉如泥。
焦伯见到召公虎,慌慌张张地行礼道:“寡……寡人失职,失了城池,太保于公于私份上,请前去解围!”
召公虎怒火中烧,但是对方毕竟是一方诸侯,又是自己同宗,只能强压悲愤,道:“焦伯稍安勿躁,能否把焦国的战况和我等一说,我们好安排。”
焦伯一脸不解:“什么战况?哦,寡人在城里给小儿子行冠礼,然后宴饮群臣。突然,突然就传来伊洛之戎来袭国都的消息,我就快马加鞭,赶来周王师大营了。”
召公虎有些不可思议:“这么说,你来的时候,焦国和函谷关都还未失守?”
焦伯:“没有啊,什么,函谷关失守了,不可能?函谷关千万不可失守,否则焦国怎么办?寡人一家老小还在城里啊!太保,你我都是召康公的后人,血浓于水,你可得赶紧去救焦邑啊!”
召公虎心里把焦伯骂了无数遍,这真是个酒囊饭袋,哪里有半点国君的样子!敌兵压境,第一反应不是组织抵抗,而是放弃全城军民溜之大吉。
自己有这样的同宗,顿时觉得脸上无光,焦伯真是把祖先召康公的脸都丢尽了。
召公虎按耐性子,问:“那么到底有多少戎人前去围城?”
焦伯挠头搔耳,道:“好多,好多人……比焦城的部队多多了……打是铁定打不过,只能跑。”
这焦伯如此厚颜无耻,把临阵脱逃说得轻描淡写,军过大事如同儿戏,众人心里不禁十分厌恶。
召公虎咬牙切齿,质问道:“蛮夷戎狄五路犯周,其中伊洛之戎围攻洛邑,首当其冲便是你焦国!此事周天子三日前便传檄焦国,命令做好防备,难道焦伯没接到檄文吗?”
焦伯疑惑道:“檄文?这三日我们群臣都在忙小儿冠礼的事情,不曾听说。”
召公虎已经忍无可忍,眼前这个昏庸无能的诸侯简直就是个草包,问不出个所以然。然而,全大周像他这样醉生梦死的诸侯,又怎么数的过来呢?大周如此腐朽,若是五路不犯周,这才叫奇迹。
召公虎长叹一声,吩咐左右,道:“焦伯一路惊吓,安排去休息吧。”
焦伯闻言,还在痛哭流涕,三番五次道:“太保,可不能置我们焦国不顾!我们世代守卫函谷关,可是为周天子立下苦劳的。”
“知道了!知道了!焦伯请歇息吧。”召公虎大手一挥,让左右把这焦伯架出去歇息。
焦伯走后,众人赶忙道:“太保,这焦伯含糊其辞,稀里糊涂,他的话怕是失真得紧。”
召公虎苦笑了一声,道:“孤何尝不知?众位勿忧,孤自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