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小伍长身形不占优,却兼具灵敏和大力,虽然一下子受制于人,但是很快闪转腾挪,从人缝中来回穿梭,又借力打力,每次出手都能把一个对手击倒。
不多时,祖庙前已经七横八竖倒满了这些受伤的暴民,其余虎贲卫士也一拥而上,把他们擒获。人群见势不妙,也突然安静下来,一时鸦雀无声。
这时,观战多时的召公虎走下石阶,微微一笑,拱手对这伍长道:“勇士少歇!”
伍长见是太保大人到来,单膝跪地,行礼道:“太保大人,小人祖庙前擅自动手,甘领死罪!”
召公虎赶紧伸手,将他扶起,整理了下他的衣甲袍带,欣喜道:“勇士无罪。”
接着,召公虎又转身对众卫士道:“民众闹事,你等身为卫士,却无法拦阻,是何道理?”
召公虎心里何尝不知,眼前的虎贲卫士大多都是国人,他们不愿对同伴下手,因此刚才大多只是例行公事,不下重手阻拦。
众虎贲卫士沉默不语,召公虎大为灰心,但他越是失望之极,眼前这位小伍长的勇敢坚毅便越发显得难能可贵。
召公虎问道:“敢问勇士姓名?”
小伍长有些受宠若惊,战战兢兢道:“小人南氏,排行第二,人称南仲。”
召公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道:“南氏?莫非勇士乃大周开国名将南宫适之后?”
南仲低头道:“正是先祖。”
召公虎道:“南宫适将军乃我朝灭商功臣,开国后镇守南疆,亦有封国,不知勇士为何流落在此?”
南仲黯然道:“先祖薨后,其子孙有两旁支不和,其中一支被迫迁回京畿,亦在朝中为大夫,后来家道中落,到家父辈只能为农。
“只可惜后来国人暴动,家父不愿与王室为敌,父母死于暴动之中,我便流落于野。后来生计所迫,便投军为执戈卫士。”
说到伤心处,南仲不禁转过头去,掩袂拭泪。
召公虎喟然,于是当即命大司马程伯休父罢免了虎贲卫队中百人的卒长和五百人的旅长,当场策命这南仲为旅长,并充当自己车右。
连升三级,南仲感激涕零。
召公虎拿过了虎贲卫队长的长戈,交到了南仲手上。南仲谢恩,行过军礼,坚毅地站到了虎贲卫队长的位置上。
提拔完南仲,召公虎不愿意同国人起冲突,便挥手示意,让卫士放开刚才这几个暴民。
接着,召公虎走到那老妪跟前,和颜悦色道:“这位老人家,为何冲撞王师卫士?”
老妪道:“太保大人,你是明白人,是忠臣,却为何颠倒是非,给天子上如此美谥?”
召公虎苦笑,沉默无言。
召公虎可谓是进退两难。周朝以仁德治天下,以民为本,必须考虑国人呼声。尽管召公虎内心对自己儿子的死还是无法释怀,但是还得心平气和地化解今天的暴动。
兮吉甫见状,不由感慨道:“这十四年,君不似君,臣不似臣,军不像军,民不像民,哪还有个礼乐盛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