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宴赌坊这几日热闹非常。
知府小公子方亦衡十天时间输了一万多两银子,这对一般人家如同天文数字一般银票,实实在在地进了别人的口袋。
赢的是哪一个呢?
正是那个看上去病秧子一样的中年书生,方亦衡后来才知道此人名叫于良,年轻时候屡屡落榜,心灰意冷之下沉迷于赌局,却不想精于此道,功名之事就此放下。
赌局之上,此人看上去久病缠身仿佛大限将至,输赢平静的脸都波澜不惊,仿佛那不是一张张银票,而是一堆烂纸,于良不善言谈,身边连个侍女都不带,银票直接塞进胸前的口袋里,一抓一大把。
葛老则是很久没来赌坊了,仿佛消失了一样没人再见过。
而那个虬髯大汉倒是每天早早就来,众人人都尊称他一声罗爷,相比于方亦衡,这个人算是有输有赢,虽然输的时候居多,但是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几天下来输了不到一千两,但是只要此人在场,一定是骂骂咧咧的,周围没人敢和他作对。
方亦衡一场输的就不止一千两。
“妈的,这什么破手气!你给安滚一边去,看你就不顺眼,影响爷的心情……”
虬髯大汉心情似乎又开始不好了,方亦衡则是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偶尔赢上一把,之后却常常连输几把,心情也实在难看。
“六向,咱们还剩多少银子了?”
蓝衣男人答道:“少爷,只剩不到一千两了,都输这么多了,要不……”
“输输输!你一直在我旁边念叨什么喜词?还嫌我扔进去的不够多吗?去去去!”
方亦衡心烦意乱,此时看谁都不顺眼,眼见摇骰子的高个子男人正在迟疑,张口斥责道:“怎么回事,摇啊,怕本少爷不给钱是吧!问问在座的,谁不认识我,保证不会差你的。”
高个男人听后没有说话,继续摇了起来。
“病秧子,我就不信了,连着十天多天了,你运气能一直这么好?本少爷现在要翻本,还有你们,不跟着本少爷压,日后有你们受的。”
周围人一看知府公子这个样子,都不禁在窃笑,心想你可算了吧,这些人十多天里跟着于良压赢了不少,此时自然不会听信方亦衡的话。
哗啦啦,哗啦啦……
随着骰子不断摇动,方亦衡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少,他也从最开始的斗志满满,慢慢地垂头丧气,一股子怨气无处发泄。
“少爷,咱们只剩一百两了。”
“六向啊,我们总共输了多少了?”
“回少爷,一万九千四百七十三两。”
方亦衡趴在桌子上,听着周围人的吵闹声,感觉这个世界都离自己很远了。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六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亦衡抬起头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已经满是血丝,别人都继续玩了起来,乐此不疲。
“六向啊,这种感觉真是痛苦啊,万贯家财付之一炬,他人眼中也极尽滑稽之色。”
“是啊少爷,赌场就是这样,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里面,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有点意思啊。”方亦衡叹了一口气。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骰子吗?”方亦衡突然对高个子男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