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能回去，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马车向北行驶，路上遇到了打更老头，那老头看见是知府家马车也不敢多言语，赶紧让路，夜晚马车不能走太快，半个时辰后才到达了目的地。

依旧是红墙旧门，大门此时咧开一条缝，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而不是白天时候的腐木味，方亦衡跳下马车推门走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借着月光大体能看清路。

“点灯。”

油灯在室内亮起，慢慢照亮整个屋子。桌子上放了两盘子菜，旁边还有一壶酒一个杯子，杯里的酒还剩一半，酒杯旁边是饭碗，碗里还装着半碗饭。方亦衡摸了摸盘子，菜早已凉透，他又拿起酒杯闻了闻，再拿筷子搅动一下碗里的饭，只见饭里夹杂着不少黑色的尘土，方亦衡皱了皱眉头，他又让蓝衣男人去其它屋子检查，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其他屋子大部分都是破旧不堪，里面堆满灰尘，家具摆设之类竟没有一件，想来应该是早就因家道中落被变卖了，范先生住的内屋也检查了，没有别人动过的痕迹，就连箱子里攒的银子都还完完整整地放在那里。

方亦衡听后也没说什么，他忽然问蓝衣男人：“今天天气好么？”

蓝衣男人男人不解地回答道：“今天天气不好，还下了大雨。”

“下了大雨之后地面会怎么样？”

“地面会有淤泥。”

“那么脚踩在泥土上呢？”

蓝衣男人恍然大悟：“会留下脚印！”

方亦衡笑了笑，二人随即来到院子里，却看见墙角处泥泞一片，一个脚印不深不浅地浮现在泥泞的尽头。

“哈哈，对方千算万算，把自己的脚印破坏，造成了泥泞不堪的假象，不想却遗漏了最后一只。”

壮汉赶忙回屋，找到了纸笔把脚印拓了下来，拿到屋内仔细一看，二人发现这个脚印很小，只比成年男人脚印的一半大了一些。

“难道对方是个女子？还是侏儒？”蓝衣男人不解地抓了抓头。

“这个脚印应该是方蓉的。”方亦衡笑了笑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方姑娘是咱们送回去的啊，她也没有作案时间啊。”

“没错，自然不是她做的，但是你要明白，这个脚印不是给我们看的，而是要给官府看的。”

蓝衣男人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对方是想嫁祸给方姑娘。”

方亦衡点头道：“没错，他们不是嫁祸，而是想拖住她，方蓉没有作案时间，我就可以作证，但是我和她为什么会来到范先生家里这就难以解释了，这件事不过是对方想困住方蓉所做的，或者说是想让方蓉的底牌暴露出来。”

蓝衣男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再去那个泥泞地方，那个人破坏自己脚印，肯定也只是是用自己的脚胡乱扫了扫，边缘应该还是会有脚印痕迹，我们把它们拼凑一下，应该可以得到完整的脚印大小，算了，这次咱俩一起去吧。”

于是主仆二人拿着纸笔，来到院子泥泞处，按照鞋子边缘，一点点描绘，从鞋尖到鞋跟，每一块都描绘下来，二人一直忙到太阳升起，才总算大体记录完了，看了看几十张纸，它们分别都拓出了脚印的各个部分，二人又把它们拿到屋子里，方亦衡拿出一张白纸，对照着几十张纸一点点把鞋印大小描绘出来，两个时辰后，一个完整的鞋印出现在了白纸上，方亦衡擦了擦脸上的汗拿着这张纸看了半天，然后笑着说道：

“一个晚上总算有点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