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对于朱载坖的马车工坊的效率,简直有种叹为观止的感慨。谁能想到,不过是此等粗活,竟能做到配合无间,如行云流水一般?
“了不起,了不起!”高拱不断的点头赞叹,“似此等工坊,一日之间,便可制造四轮马车数十辆,真是让人惊叹。”
朱载坖微微一笑,“老师是不是感觉,这些工匠造车,如同行云流水?”、
“正是。”高拱肯定道。
“这种各司其职的制造方式,我称之为流水线。”朱载坖将这些厅房指了一圈道:“每个工匠只制造一种配件,便能节省很多时间。往常所见,数名工匠制造一辆两轮的马车,还要费时不少。在这里,众人分工合作,制造一辆四轮马车,也不须多少时间。”
高拱每个厅房都大致看了一眼,果然是每个厅房之中,只制造一种配件。
“如果这种制造之法,放到军器局、兵仗局,岂不是也一样效率大增。”高拱道。
朱载坖笑了起来,“老师,这分工合作的法子,可不是我先想到的。早在前秦未统一六国之时,便已经开始使用此法,否则秦国也不会从战国七雄之中脱颖而出,吞并天下了。”
“经殿下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前秦确是有此事记载。甚而每个配件之上,还要有工匠刻名,十分苛刻。”高拱想到这里,情绪忽然有点低落,“殿下使用暴秦之法,难道不怕众工匠抗命,或者怠工?此非善法,实为暴政之始。”
朱载坖不由得暗暗呲牙,脸上却不得不摆出很无辜的样子道:“老师这么说,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学生以为,秦之暴政,在于过于严苛,且工匠劳而无酬待遇非人。因此,才会形成暴政,使得天下皆反。若是让工匠们,做工便有工钱,做的好便有奖励,做的差便辞退。不强迫,不纵容,劳有所得来去自由,岂不是个养家的营生?只要学生待人宽厚,怕是这些工匠们撵也撵不走。”
近来高拱没少看那本政治书,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越来越透彻。经过朱载坖一解释,高拱越想越觉得其中微妙的关系,对于自己有很大的启发。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如此以来,兴邦富国便有迹可循了!”高拱喜不自胜,甚至有种抓耳挠腮的感觉。
朱载坖本来是想给高拱介绍四轮马车的,结果两人聊着聊着,便盖了一座歪楼。
“咳,老师还请看这边。”朱载坖不得不提醒高拱道:“学生给老师说完这些,老师便可乘坐新马车回府了。”
“呃,你若不说,我倒差点忘了。”高拱这才回过神来。
四轮马车以往认为最大的问题,就是转向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并不复杂,中国古代早就已经解决了。甚至在春秋古墓之中,还出土过六轮马车。不过那个应该是国君的灵车,活人不能坐。
真正的问题,是中国地形崎岖山多河流多。而且马车的运力和成本,都不如船运来的划算。而四轮马车也不如二轮马车方便灵活,因此才没有推广开。
朱载坖之所以要推广四轮马车,便是因为四轮马车的载重,要远大于二轮马车。在达官贵人这些富人中间,推广四轮马车,形成攀比之风的好处有两个。其一为马政,其二便是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