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钝的难处,其实严嵩也是知道的。
可是就算是知道对方有难处,也不是当场表示理解,否则以后还如何带领群臣?有难处就都能理解,那还如何起到督促众臣的作用,也就失了威信。
“方尚书,你为户部尚书,便是大明朝廷的帐房先生。度支调用,全在你的计量之中,若是手头连个余钱都不留,还如何应付天灾人祸?这大明,岂不是要峰火遍地?”严嵩的质问毫不客气。
“不瞒严阁老,正是因为我大明有南倭北虏之乱,还有几省旱涝之灾,处处都在伸手要银子,才使得财政之上捉襟见肘。”方钝当然有话要说,“边镇要地,积年的欠饷已经达到数十万两。若再不清欠的话,怕是不等外敌入寇,我大明的官兵就先哗变。也多亏陛下开收勋贵和宗室的赋税,这才比往年好过一些。但仅止是好过一些而已,这欠饷,还是差了不少。目前户部的银子都用在了这些要紧的大事之上,严阁老就是要我的命,怕是也挤不出一两银子了。”
严嵩哑然,他虽然身为内阁首辅,可是也不可能硬逼着人家无中生有的变出银子。
盯了方钝半晌,严嵩才点头道:“此事,我可以告之陛下,由陛下定夺。但是户部若有银子,你隐瞒不报引起陛下震怒,后果你就自己承担吧。”
“这是自然。”方钝气休休的道。
虽然户部没银子,但严嵩还是让人拟旨,送去御前用印。
嘉靖还盯着此事呢,至少要让建立朝贡船队的旨意传达下去。至于什么时候筹齐了银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方钝有一句话没错,可以先将嘉靖的十万两银子拿着先用。
建造一支船队,可不是几天就能成的,没个两三年怕是建不成几条船。
朝中有什么事情,朱载坖都能得到消息。他虽然身在皇庄,但是朝中支持他的大臣并不少,有意无意的,都会有人暗中传递些朝中之事给他。
而且徐文壁又来到了朱载坖这里,也是说的这件事。
“严嵩父子替陛下办朝贡船队,却不知道户部根本没有银子。”徐文壁幸灾乐祸道:“现在只是放出消息,却还要等陛下的分红银子到了,才能动工。本来这父子俩的在朝中的名声就不好,现在为此更是得罪了户部、兵部,还有朝中一些大臣,背后不知道引来多少人的嘲笑。”
徐文壁是将此事当成了趣事,可朱载坖等的就是个机会。
“若是这样,我们不妨出手帮他们一把。”朱载坖笑道:“虽然是朝贡船队,但是这一趟出海,一去一回,就是做了两次买卖。出去的时候,可以带上大明的货物出售,回来之时,又可带回外邦货物出售,一本万利啊。”
“殿下,你不是说笑吧?”徐文壁一呆,才急忙道:“明面是严嵩父子替陛下办事,可是这背后,还是景王指使他人上书引起的。说明白了,就是景王与严嵩父子合谋,不知用什么办法说动了陛下,才有建立朝贡船队之事。殿下要出手帮忙,岂不是便宜了景王。”
朱载坖摆了摆手,“此事,与你我也有很大的关系,起因就在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