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义立时答应一声,派人送信给皇庄里的孟冲。
这个年代,既无报纸也无广播、电视、网络,想知道些消息,只能通过朝廷的阺报,还有就是口头传言了。
阺报朱载坖倒是能找到,只不过那个太慢,能登上阺报的消息基本都是过时的。
离开京城,也就意味着离开了中枢之地,消息滞后就意味着被动。出来躲避麻烦是真,但并不代表朱载坖就想做个聋子瞎子。因此,他在通州这段时间,也正好将情报系统也成立起来。
朱载坖选择到通州这里读书,想做事情有很多,但是也不能操之过急。几个月的时间,慢慢来,足够用了。
他给王直也发了信,让对方回来之后,就到通州的通惠书院见面。
王直自打入京,见到朱载坖之后,便舍了胡宗宪这条大腿,转而抱上了朱载坖的大腿。但胡宗宪对王直有恩,也不能得罪。
除了吩咐手下船队准备海外货物之外,还专门跑到浙江,去与胡宗宪见了一面。
胡宗宪听到王直述说在京中的见闻与遭遇,便沉默了半晌。
“汝贞,我并非是对你背信弃义,而是情势所迫,你可理解我?”王直对胡宗宪表示歉意道。汝贞是胡宗宪的字,两人关系相当亲近。
“不妨事。”胡宗宪摇摇头,“王兄能得到裕王殿下的支持,比我一个巡按的支持力度更大,对于朝廷通过开海之议的可能也更大。此乃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只是我担忧的是,从此你我会卷入夺嫡之争啊。”
“裕王乃是嫡长子,这有什么好担忧的。”王直毕竟不如官场油条胡宗宪对政治敏感,并不在意的道。
“只怕未必没有变数。”胡宗宪沉吟道:“景王已经成年,陛下也不催促景王就藩,而是留在京中,其意未明。而嫡长子裕王也没被立为太子,耐人寻味啊。”
王直这回听明白了,脸色一变道:“你说裕王……他还有些危险?”
胡宗宪看他一眼,“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我能有今日,全凭好友赵文华在严阁老面前美言。而赵文华,也是严阁老的义子。”
王直眼都直了,不知道说什么,他有些懵。
胡宗宪接着给他讲其中的复杂关系,“而严阁老看好的,则是景王殿下。这样以来,我就不好与裕王打交道了。”
转了好几个圈的关系,却又是这么现实,远比领着人在海上冲杀要复杂的多。
王直眼珠转了转,才缓声道:“胡兄,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你又不在京中为官,只要不帮着严阁老对付裕王殿下,也没什么。如果暗中与裕王搭上线,将来严阁老要是倒了,要是有人要与你清算,也有裕王可以作为奥援。”
胡宗宪左思右想,也只有这样。他并不是个迂腐的人,为了实现自己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抱负,不惜结交赵文华这样的小人,也不惜拜在严嵩门下。
现在有王直在他与裕王之间牵线,便多了一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