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你莫要再激怒道长。”朱载坖沉声说道,这小丫头今天表现有些刁蛮任性,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退到了一旁。
“孙道长,我身为皇子,既然跟随道长学了养生之术,自然不会让道长居无定所。”朱载坖道:“寻常百姓请僧道做法,还要出些香火钱,何况道长也不是贪婪之人。不如请道长长驻于我府中,也好随时请教。”
老道一时改不顺口,急忙道:“公……殿下仁厚,让老道敬佩非常。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通过交谈,朱载坖才知道,老道孙义正也是湖北人,与大真人陶仲文是同乡。他来到京中已经数月,只是为人直率,不擅逢迎,陶仲文也不敢推荐他去见皇帝,免得惹祸上身。
只是这孙义正道人耍小聪明,用什么多子多福忽悠朱载坖。也是吃道人城府不够深,学不来陶仲文那种世外高人作派,说白了就是不太会装。
结果三言两句,反倒被朱载坖给带走了。
收拢这么一个道人在身边,朱载坖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用得着用不着,有个道士在身边嘉靖知道了也能对他略有改观。更何况,孙义正还是大真人陶仲文的同乡,就是对方不说自己的好话,也不会说坏话。
这和景王在灵济宫祈福一样,都是投嘉靖所好,也是一种自保之道。
不过,吃道人孙义正还真的有些本事,一套五禽戏是真的有养生之功。
朱载坖跟着老道学了三天,便掌握了要领,身体每每会出一场透汗,精神也健旺许多。最直观的,就是朱载坖每天手抖头痛的时间变的少了一些,脸色也在好转。
这几天高拱也没闲着,亲自去西苑求见嘉靖,送去了朱载坖的陈情书。
“儿臣顿首,自母妃新丧便意志消沉神思不属,又负沉疴头如开裂手抖如筛。欲亲近父皇反遭斥责,府中窘迫而惶然无措,又因心有郁结方负气于商事。然儿臣终究熟读孔孟之书,现下思之实是孟浪之所为。今有悔意一改前行,商事交于成国公世子朱时泰。儿臣欲寻幽静书院,安心研读圣人之大义微言。一为养病,二为悔过……”
大太监黄锦在嘉靖的面前,将朱载坖的陈情书宣读了一遍。
嘉靖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谁也看不懂这位帝王是什么心思。
“臣自上次受到陛下斥责,便立时到裕王府中劝说殿下。”高拱等黄锦的话音一落,便拱手道:“殿下心生悔意,决定痛改前非。殿下如今不过十六岁,正是少年心性,逢母丧性情才有巨变,望陛下怜悯。”
对于高拱的说辞,嘉靖并没有立时回应,而是手指轻扣面前的桌案。
就他的本意,是想狠狠的收拾裕王一顿。除了不喜之外,也有着最近时局不稳使他烦躁不安的原因。但康妃的丧事简办,又对裕王罚俸一年,已经有些不妥。如果再对朱载坖严厉惩处,朝堂之上还不定会再起什么风波。
加上陈情书也写的声情并貌,更是让嘉靖动容,这出气的心思也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