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
夏。
六月二十九,星期五。
正午时分,骄阳烈烈。
乡村公路上,邹瑜扛着一把漆黑大伞,提着两袋袋冰,在烈日下前行。
“扑通……”
或是姐姐的旧凉鞋有些肥大,或是邹瑜太过瘦小,一不留神,被乡村公路上干硬的土沟给绊倒了。
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爬起,擦掉冰袋上的泥土,随手在肥大的裤腿上擦了擦摔破了的手,浑然没有发现地上一小团血正飞速地消失……
待邹瑜走开了后,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
“系统启动……”
“DNA绑定成功……”
紧接着路面突然塌陷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坑,好似什么东西突然消失一般。
这一切并没有人能够看到,而邹瑜,正在跟外婆分享夏日难得的清凉。
“咻咻咻……”
“外婆,袋冰凉快嘛……”
“嗯,确实安逸。”吃了几口,外婆笑了笑,拉过邹瑜,把棒冰直接往他脖子下凑:“忍到点,我帮你沁哈痱子。”
“嗯……啰……”邹瑜哆哆嗦嗦地忍着,冰棒好吃,接触到脖子那感觉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冰块治痱子确实有效,不一会儿,邹瑜脖子上些许的白颗粒便萎缩下去了。
“好了。”老人丢掉袋冰口袋,拍拍邹瑜脖子道:“我去睡一会儿,阴凉了再去干活,你个人耍……”
邹瑜的学习,外婆是不担心的,每次自己去领通知书都是年级第一,都是被老师表扬的对象。
“嗯。”邹瑜回答干脆,却没打算闲玩,拿出书包,没翻看课本,拿起语文老师送的《论语》细细诵读。
桌子上放置的课本有些陈旧,只见:
语文,五年级下册,
五年级一班,邹辉,邹晴,邹瑜。
书本都是旧的,是堂哥用了,邹瑜亲姐姐:邹晴再用,现在邹瑜用完,可能就退休了。
毕竟,堂弟邹明深受其父母和奶奶的宠爱,用旧的?
不可能的!
………………
七月的午后,太阳越发毒辣,好在邹瑜家是两层小楼,顶上土青瓦,二楼木楼板,坐在一楼的邹瑜已然能够忍耐了。
楼房右侧一间低矮偏屋作为厨房,这样的样式在雷洞乡很是常见,邹瑜家里条件较差,是父亲从好友亲朋手里借钱修上了楼房。
唯一不好就父母必须去城里挣钱还账,留下姐弟二人,由外婆照看。
毕竟地里再怎么努力,也刨不出多少钱,除掉提留款后……
呵呵……
外婆家在离雷洞乡近一个小时路程的水淹队(河边,经常被水淹。),为了到邹瑜家照看,外婆和舅娘还闹出矛盾了呢。
谁让邹瑜老妈是最小的幺女呢,从小就是大哥和三个姐姐里最受宠的一个,作为妥协,外公留守自己家(舅舅家)。
邹瑜家里:大姑、大伯、小姑、邹瑜老爸、幺爹和爷爷奶奶都在西城,爷爷奶奶看守大院,两个姑姑都在西城安家落户……
大伯和幺爹两家紧邻住在村中心的前排(位置极好),邹瑜老爸是舅舅不疼,叔叔不爱的二儿子,就分出来住村头后排了,邹家村比较奇特,围绕着一个大山坡错落有致,形成了套一起的圆环。
邹瑜父亲孝顺,不仅是没得啥家产,还被分了好些外账,生头胎姐姐还有母亲身体素质扛着,姐姐身体素质还不错,不,就现在来看就是一汉子。
轮到邹瑜时,刚显怀就上演了超生游击队,吃不好,穿不暖,提心吊胆,而后又没什么补充营养,要不是外婆经常接济……
现在,徐来已经十一岁,还不到一米二。
………………
太阳西斜,大地正缓缓释放来自太阳的馈赠。
“嘎吱……”一个青春靓丽的身影推开了大门,一米五几,身体均匀且极度结实(重点,划线。),五官匀称漂亮,背着双肩包,额头上挂着些许汗珠,见邹瑜便道:
“鱼仔……外婆呢?就你一个人在家啊?”
邹瑜听着姐姐又叫“昵称”,翻了个白眼回击道:“晴格格,老佛爷上地里干活去了。”
邹晴,邹瑜十二岁的姐姐,今天学校组织小学毕业年级的照相和设置考场。
“哦,累死人了,学校也太折腾人了。”说完,把书包往饭桌上一放,看了看时间,拿着簸箕往外走去:
“都五点多了,陪我去掐豌豆尖,该煮饭了。”
“今天事情很多吗?”邹瑜见姐姐有些疲惫,关心道:“你的同学们还好吧?”连老姐这“壮汉”都有些疲惫,邹瑜不免为那些同学默哀。
“嗯,光是照毕业照都忙活了半天,那些男生太淘,太讨厌了,而且还不帅,连我的校草弟弟一半都赶不上。”邹晴伸手搂住了邹瑜。
邹瑜脸型很漂亮,瘦削的瓜子脸,眼大眉秀,鼻梁坚挺,嘴唇薄柔,加上年龄小赋予的乖巧稚嫩,简直是上到老年妇女,下到懵懂幼童。
通杀……
“别捏我脸,诶呀……”邹瑜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
没法,体积,高度,重量都不占优势,半扛着姐姐来到屋后的菜地。
“之前听说,你们班的班草向你表白了?怎样?”
“别提了,长得还行,有你三成的帅气,但那成绩狗啃了似的……还是鱼仔厉害,你从来没得过年级第二呢。”
两姐弟边掐边聊,不一会儿便够了分量。
“鱼仔,老规矩,你烧火……”来到厨房,邹晴“郑重”地分配工作。
“废话,我够得到灶台吗?”邹瑜气闷不已,每次做饭前老姐都会揶揄自己身高。
“对了,你昨天的情书呢?”说着挑眉怪笑道:“不会是动了凡心,然后藏起来了?”
邹瑜上学,每天都会在书桌下面,书包里发现些情书,邹晴很感兴趣,每天晚上拆读情书都是姐弟俩的保留节目。
“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