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那刚才发生的事,心中的怒火便止不住的升腾起来。而在那金色的长发上,梳子的动作越发的快速。终于,在伴随着几根被她给用力梳下来的头发之后,满心怒火的蔚莉一把将手中那带着几根长发的梳子拍在了梳妆台上。
仿佛怒气难消一般,她抬头紧盯着身前那凌乱着头发,因为怒火而咬牙切齿的镜子中的自己。
“那个混蛋!迟早有一天,我......”
吱呀~那充满怒气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屋门打开的声音给打断了。
“谁!”屋门响动的瞬间,蔚莉转过头去,那充斥着怒火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来人。“我不是说了吗!不要过来打扰......”
话还没有说完,蔚莉便看到了那站在门前的自家姑妈。
“您来干什么?”愤然的语气被强压下去,但心中的不忿却还在升腾着。没有站起行礼,自认为在刚才那件事上,如果不是这站在一旁的自家姑妈的话,就不会发生的蔚莉,她冷然的对着那军团长说道:“又是想要过来劝我去找那个混蛋吗?我不会去的!”
“不,你得去。”
军团长的一句话,让气在心头上的蔚莉站了起来。
“绝—对—不—去!”
湿漉漉的头发散落在她的身前,在配合着她现在的表情。蔚莉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歇斯里地的妇人一样。
一字一顿的,她对着自己的姑妈这么吼道。
然而那名军团长就好像没听到一般。她款款的走到蔚莉身前,在安抚着她重新坐下之后,语出惊人的,她对着蔚莉这么说:“你听我说,孩子,要是你还想做那件事的话,你就一定要过去。”
军团长的语气很平淡,但落在蔚莉耳中,却如履洪钟。她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那披头散发的样子,就好像一个被人给把玩在手中的失败者。
然而还不等的她说些什么,就听得那站在自己身后的姑妈叹息道:“你先不要反驳些什么,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说实话,对我来说,你做的太过明显了一些。”
“虽然不是亲生,但你的确是我看着长大的。而且即便是你的亲生母亲,也不会有我这么了解你......”
“姑妈......”蔚莉的语气有些颤抖。
明明在那件事上,自己做的已经够隐秘的了,但为什么?自己的姑妈会知道这件事?她想不明白——那件事单靠想就能想的出来吗?于是,她打算说些什么。
但那名军团长却是没容得她言语。“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不要紧,你放心,我不会去跟他们说的。”
说着,这名军团长从梳妆台上拿起蔚莉刚才拍在上面的梳子,站在她的背后那里,开始给她梳头。
“我知道,这些年你过的很不容易,一直想要反抗,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话语权,去对抗那不公的待遇。可是孩子啊,”军团长一边慢条斯理的给蔚莉打理着头发,一边苦口婆心的劝道:“人生它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给你一巴掌,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给你一条救命的绳索。所以在人生这条道路上做选择的时候,你既不能随波浊流,也决不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不管在什么时候,你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听到此,蔚莉明白了。她知道了自己的姑妈现在为什么会穿着这身,而不是那代表着军团长威严的制服——她是以自己亲人的身份过来帮自己的,而不是那米尔斯帝国的血蔷薇军团长!
她不想看着自己在反抗的过程中死去,于是,她带着家人的忠告和为她所想的后路来找自己了。
“可我为什么要去找他?”想着刚才班森做的事情,语气中,蔚莉依旧有些怒气难消
“你找的不是他。”依旧是梳着头发,军团长平静的说道:“你找的,是一条能够在你做出那件事之后,还能够容纳你的后路。”
“可为什么偏偏是他!”蔚莉想不明白。
“你不也看到了吗?那无法无天的样子?”说到此,军团长笑了。她抬起头,看着镜中那仿佛姐妹般的二人倒影。语气认真的,她对着蔚莉说道:“你要做的那件事太过于骇人,一般人是无法接受的。但如果是他的话,我想可以。”
“而且你也不是对我说过吗?那小男孩在一个月之前,当着你的面,对那曲立尔的族长说的那句话:就算是那端坐在国家首都的老王八蛋又如何?”重复着,这名军团长说了。
而听到此,蔚莉的手不自觉的握了起来。“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她觉得不甘心,也不想要这样的后路。于是她对着自家的姑妈问道:“难道在这件事上,您也不行吗?”
军团长没有接话,只是无声的给她梳着头发。
而看到此,蔚莉的身子陡然一僵,那白皙的面貌,也因为这无声的回答而变得越发苍白。
她想起来了,此时这站在自己身后,给自己梳理头发的姑妈,在十年前是何等的威风!手握几十万的帝国军队!以至于自己的爷爷——老皇帝在某些事上都要听她的。可以说,在当时,只要这站在自己的身后,给自己梳头发的人挥挥手,那米尔斯帝国的江山......不就是她的了吗?
可现在呢?那端坐在皇帝位子上的,可是她吗?不,不是......当时的她是什么职位,那现在她不依旧是什么职位吗?
想到此,蔚莉的身子逐渐颤抖了起来。
而此时,那军团长开了口:“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你,对我,都不容易...可你要是想明白了,不想去找他,那我也会帮你。我向你保证,在你以后的婚姻里,你的父亲不会插手,你会找到一个你爱,而且也爱你的人。你们会一直幸......”
“请帮我。”没等的自己的姑妈说完,那决然的声音就打断了她。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姑妈不会说谎。只要自己放弃那条路,那事情就会如她所说的那样:跟一个她爱,也爱她的人活下去。
但这样的事她不敢想!她无法想像那在未来,那自己爱的陌生人的模样。于是,她这么说了:“请帮我,告诉我该怎么做。”
“......”
似是无声的叹息,那梳理的手陡然停了一下。
“好,我会帮你。”说着,她放下手中的梳子。然后从梳妆台上摆放的,几束山茶花的花瓶中,拿出一束山茶花——就好像给自己出嫁的女儿梳洗打扮一样,她将这束山茶花给别在蔚莉的头发上。
“我们女孩,就该这么漂漂亮亮的,不是吗?”
透过那冰冷反光的镜面,军团长的话语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