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便向着那阎婆惜的小楼走去。
可是走到小楼外的街上,宋江又迟疑了起来。
只因他上回来时,与那阎婆惜大吵了一架,发誓再也不来这里了。
虽说这几个月来宋江也不曾短了阎婆惜的花用,多叫阎婆从自己这里领了银钱,对外也还说这阎婆惜是自己的外宅。但若是就这般的去了,也实在很丢面子。
如此宋江便在阎婆惜的小楼外踌躇着。不知不觉中雨已经停了,天气放晴,雨后的天空更加的素净。
却巧着阎婆买针线回来,见得宋江在阎婆惜的楼外踌躇,她也是个江湖上历练久的眼尖的人,便知道了宋江心中的想法。
便走过去一把儿拉住宋江道:“押司,多日派人相请你,但你却是个尊贵的人,难见面!便是我家那女儿犯贱,触怒了押司。也请押司看在老婶的面子上饶了她。如今见了便是有缘了,押司还请今番便在此处过夜了。我好叫我家那小贱人给押司赔不是。”
宋江却是面色为难:“怕不是过去又惹了你家女儿的不快。她本是美貌的妙龄女子,如今跟了我这老黑丑的汉子,却是委屈了她。”
“今天来了正好。你且与她说说,若是她自感委屈了。我便赔你们些银钱,从此便与与我宋江没什么干系了。”
自从这阎婆惜跟了宋江当了外宅,在这郓城县里的人都高看了阎婆几分。这阎婆也得意自家女儿傍上了宋江这条粗大腿,自己也跟着沾光。哪里肯与宋江脱了关系。
但听宋江这话便知他心中有气,对自家女儿不满。
阎婆当即便啐了一口,破口大骂道:“都怪我家小贱人惹了押司的不是!押司千万不要说这话。我家那小贱人跟了押司,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纵是她先前得罪了押司,还请押司放宽了心莫要与她一般见识。押司这些日子没来,我也数落了她,她也自感错了。这般押司去了定会向押司赔礼,把押司伺候的舒服了,还请押司莫要与这小贱人一般见识。”
“老婶且把话头儿放在这里。从今以后这小贱人不管好歹都是押司家的人。打骂由着押司,就是打死了,也是她命该的。但是请押司切莫要说出那什么没了干系的话来……”
宋江听着阎婆的话,心中这些日子的气也消了许多,便道:“只要你女儿如你说的讲道理,我也不会成心的为难的。我宋江堂堂的男子岂能与个妇人一般见识?”
说着又嘴角一咧,故作大方地道:“只要她真心跟着我宋江过日子,不要胡搅蛮缠。就是多花些银钱也没什么不打紧的。”
阎婆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喜,口中赞道:“我就知押司是个大度大方的人哩!说一千道一万的,都是我家那小贱人的不是。”
说着便拉着宋江进那阎婆惜的小楼。
刚到门口不远,阎婆想着宋江多日未见自家女儿,怕是心中急切,自己留在这里多有不便。
便笑着道:“啊呀!押司,你瞧这我这老婆子年纪大了。买了张五家的针线,他那零钱却没找给我。这张五奸猾的很,我现在若不找他要,日子久了,怕他就赖掉了。”
“我现在就去找他要,押司自上楼去我家那小贱人。”
说着这阎婆将这宋江推进了阎婆惜的小楼,自己便畅快的笑着去了。
宋江看着阎婆离去的声音,喃喃道:“这阎婆倒是个人情练达的人。怎怪生出了那般蛮横的女儿。”
宋江摇了摇头,便转身上了楼梯,但是楼梯上到一半,原本就很黑的脸却更加的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