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黄浊的泪从猩红的双眼中流淌而出，划过狰狞的面庞。即将要完全变成丧尸的第二名幸存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口中发出的都已是声声嘶吼。

林镜上前拍了拍徐玄玉的肩膀，示意她将已经被钉在了墙上的第一名幸存者放下。

徐玄玉听话地收回钢管，“噗通”一声，第一名幸存者的躯体落在了地上。

“以后没必要这么着急。”林镜面色复杂地说道。

徐玄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嘶……哈……”

这第一名幸存者竟勉强吊住了一口气，在地上竭力地扭曲着逐渐丧尸化的身体，那般痛苦地呼吸着。

手起，刀落，污秽的血液溅到了林镜的脸上。

林镜站起身来，目光复杂地看着这间小地方里的一切，不知道有多少种的情绪在脑海中翻腾，不知道有多少道思绪在脑海中闪过。而一旁的徐玄玉则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边。

良久，林镜才徐徐缓过神来，长叹一口气，离开了这个小间。

“现在龙门市的这种情况，已经可以算是末世了吧……”林镜一边在外面将这个小间的门关上，一边自语着，“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有这种感觉呢……”

……

林镜踏着不知何时变得沉重起来的步伐走了出来，提起了放在地上的篮子。早早就出来的徐玄玉从一旁的走了过来，将手中还剩下半瓶多的矿泉水瓶递给了林镜。

她也是要喝水的。

这一道念头在林镜的脑海里闪过，这种更为真实一些的感觉让林镜稍稍得到了一些释怀。

只见他接过了水瓶，盯着瓶中晃荡的水面看了一小会儿，扬起头来将清凉的水倒在了他自己的脸上，也将脸上的血污给冲洗了个干净。

“走吧。”

林镜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将空矿泉水瓶子放入篮中，对徐玄玉说道。

徐玄玉看了看他那挤出的一丝微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

另一道高台搭建在收银区后的那特意收起来出口处，出口旁还有几间已经被糟蹋得差不多了的店铺，也有几只丧尸在徘徊着，但林镜已经没心思去管“他们”了，只想着尽快回去，好整理一下他那已经乱作一团的心境。

徐玄玉静静地跟在步速提升至很高的林镜的身后，提着那根看上去几乎没有磨损的细长钢管，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一丝幽暗的蓝光闪过钢管的表面。看来，厄里斯也顺便给这根钢管附了一层魔。

……

阳光依旧灼热而刺眼，空气中连一丝微风都没有，再加上挤作一团的丧尸们的嘶吼声，就算心理素质再好的人在此处，也不得不变得烦躁起来。

徐玄玉拿着手中的钢管，像是在拿着开山刀于山中开路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将挡在前面的、来不及退开的丧尸打到两边。

突然，她停了下来，不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还停下了脚步，低头思考着什么的林镜差点儿直接就撞了上去。

“怎……”

场地突然变得开阔起来，他们就像踏入了一个能将普通丧尸给排斥开来的圈中。

一个身材很是魁梧的“男人”站在了这个“圈”的中心，碧绿色的眼瞳中印着林镜和徐玄玉两人的身影，两手空空，衣衫褴褛，模样脏乱邋遢，光圈般的碧绿眼瞳中所射出的光芒却能让人心头一跳。

不是人……是丧尸……感觉上和徐玄玉的类型有些像，但又不怎么像，不过要比徐玄玉强。

这个“男人”的眼睛从徐玄玉的身上扫过，然后死死地盯住了林镜，却没有展露出丝毫的敌意，甚至是恶意，就好像，他出现在这里就只是为了这样死死地盯着林镜看一般，或者说……“他”是在观察林镜，某种难以理解的、也可能是“他”所特有的方式。

双方就这样对峙般地奇怪地站着，彼此之间却没有丝毫的意识形态方面的交互，不论是好意还是恶意，都没有。

林镜微微眯起了眼，摘下左手腕上的手环，将用来检测肉身强度的装置对准了“他”。

“上下”

手环屏幕上跳出的，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淡的白色字体，一下子变得那般耀眼。明明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目光，一下子变成了无数的针尖利刺。

林镜不动声色地将手环重新戴好，然后伸手上去拉住了徐玄玉的一只胳膊。

虽说没有未必有什么好意，但至少没有敌意，那还是静静地避开这个家伙吧。

林镜这般想着以尽量小的幅度环顾了一下四周，心微微沉了下去。

周围的丧尸因为眼前的这只“上下”层次的丧尸而都几乎挤成一堵将他们完全围住的肉墙了，还非常得“厚实”，要开出一条路的话不是很容易。

而现在有一个看上去就很容易的道路摆在他们的面前，就是从前面这只丧尸的身边走过去！前面也提到了，因为可能是大概气场或者是上位压制之类的什么东西，“他”的身边没有一只丧尸敢呆，和周围的“肉墙”相比，简直是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