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想到,圣女也会有不测之险,反应全慢了半拍,圣女直面男人,戴一张面具,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只是她的身形不曾晃动分毫,看起来仿佛丝毫不慌乱。
男人几乎瞬间冲到了圣女跟前,却并未碰到圣女。
一道巨大的手掌挡在两人之间,男人撞在手掌上。手掌用力一拍,有撼动山河之势,男人倒飞而出,坠落在正要赶过来的韩竹声身侧。
地上现出一个大坑,凌冽的风将韩竹声的身体都吹得一晃。
韩竹声停住脚步,拱手道:“多谢黄前辈相助!”
出手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三叶门服饰,便是三叶门现任掌门黄仲歇,黄山麓、黄莺的师父,谢登楼的师祖。
男人被黄仲歇一掌击中,口吐鲜血,缓缓爬了起来,却再也没有冲向前的力气了。
黄仲歇道:“来人,除掉他的砺师服,从今天起,他不再是砺师。”
黄仲歇一句话,比刚才那一掌还要有力,男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杨舒柳还在一旁理解状况,男人就忽然发动了袭击,他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状况,杨舒柳却闲不住了。
这件事男人脱不了干系,杨舒柳同样如此,橙心石是他找的,男人也是他请的。
杨舒柳正准备站出来,一个人影却先杨舒柳一步,冲到了男人面前:“还请师祖开恩,师父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状况!”
看到谢登楼冲出,杨舒柳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眼下这状况,男人已经成了三叶门的耻辱,更是各大门派的仇人,只有重罚男人,才能替那些生死不明的弟子报仇。出来帮男人说话,就是把自己置于众人的对立面。
谢登楼平时那么畏畏缩缩的性格,此刻却能冲出来,杨舒柳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心头仍然浮起了一点儿欣喜之情。
“登楼,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不用你插手,退下。”
黄仲歇的语气虽然和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谢登楼身体一颤,却将腰杆挺得笔直:“我是我师父的弟子,无论师父发生了什么,我都应该跟我师父共进退!您要责罚我师父,就请责罚我吧!”
杨舒柳扶额,这家伙有勇气,有担当,就是没脑子。
黄仲歇脸色微变,正欲发作,却又有一个身影冲了进来:“等一下,这件事可能没那么严重!”
杨舒柳也不是无名之辈,几派长老尽管没有直接跟他说过话,却也知道他的模样和行事风格。
看到杨舒柳,黄仲歇也微微一顿,说道:“公子是外人,无需介入此事。”
“橙心石是我找的,也是我找这位大叔帮忙的,也是我争取到台子位置的,还得到砺师和三叶门前辈的认可了。”
杨舒柳前后撇了两眼,愣是没找到黄山麓兄妹,心中长叹,这么重要的时候他俩居然不过来帮忙!
黄仲歇微微点头:“既然公子愿意担下责任,各门派自然会商议对公子的处置方法。”
“咳咳,我可不是来认罪的,我是来想办法解决问题的。刚才韩师兄说的不错,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那些中毒的人救回来,其他事情先放到一边。大叔虽然吓了圣女一下,也不至于剥夺大叔的砺师身份吧。圣女,大叔对你的无理举动,比那些弟子的安危更重要吗?”
圣女没有回答,被杨舒柳称赞的韩竹声却反对道:“杨公子,他刚才试图冒犯圣女,如此行为,绝不能置之不理!”
“你这家伙真是不经夸,圣女还没说话呢,你给我好待着!”
韩竹声无语,圣女轻声道:“杨公子说的是,当务之急,是救回无辜的生命。不知公子有什么办法?”
“我可没办法,不过我相信,有一个人一定有办法。对吧大叔?”
杨舒柳转头,望着男人。
男人帮杨舒柳磨提取了蔬菜,杨舒柳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杨舒柳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他那双被黑眼圈围着的漆黑的眸子,带着坚定、不容怀疑的决心。
杨舒柳自然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有办法,他只是这么相信着罢了。
男人却好像没打算帮杨舒柳圆谎,经历了这许多,他的状态已经安稳下来,也真正理解了现状。
他呆呆地望着高台上的雾气,喃喃道:“我又失败了,我又失败了……”
“杨公子,你恐怕要失望了,多年以前,因为他的过错,造成了数名弟子的死亡。他现在已经神志不清,怎么可能拥有解决之策?”
一位长老出言提醒道。
杨舒柳却像没有听到一般,认真地看着男人。
男人的神情里,蕴藏着深深的痛苦。杨舒柳并不了解疯子,可是他觉得,一个人如果疯了,肯定不会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