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头眼含泪光地道:“这里的很多人都是卑职看着长大的,卑职又怎么忍心将他们抛弃于此。可不这样。咱们所有人都会死。只有,只有将力量集中起来,咱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抽着气,老军头抹去泪光激动的道:“朝上只需要三百里,最快三天就可以抵达。而且卑职可以肯定慕沭道就算不会进军笼雀监狱营救我们,他们也绝对不会放弃恒定桥。恒定桥周边五十里绝对会有慕沭道布防。”
喘息着,老军头低声道:“恒定桥是贯穿恒定江的重要工程,是慕沭道掌控江西地域的绝对枢纽。除非慕沭道想要放弃江西地域大好江山,否则恒定桥周边就绝对会有军队驻守。只要,只要可以抵达恒定桥周边五十里。不,七十里!只要听到动静,他们绝对会出兵营救。”
抿着嘴,手中握着的手掌满是老茧,干枯的皮肤有种抚摸着树皮的感觉。
浔叶秋只是摇头:“放弃了他们,我就算活着回去,也睡不特实呀!”
“谁让您睡的踏实了。”
老军头环视一圈军卫:“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他们带回去。让他们可以回去和妻儿老小团聚。”
风越来越大,吹的篝火时不时有火星飞上天空,撞击在雪花,熄灭。江边的浪越来越大,拍击岸边的声音震人发聩。风雪之中,军士们在迷迷糊糊之中,发出哼哼哈哈的呻吟。
巡视过一个又一个篝火,许多还保持清醒的军士看着这个年轻的将领时,目光中全都是复杂的意味。
或许是经验不足,在撤退的途中,军队意外迷了路,以至于他们在来到恒定江江边后,才借着恒定江边的标识物确定自身位置,可那是却已经偏离了不是一丁半点。
原本很多人能活到局面,却因为一个失误,从而导致现在身陷绝地。很多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浔叶秋是一个非常好的将领,只可惜年龄尚浅,经验欠缺,这才犯下这样致命的错误。
看着那一双双疲惫的眸子,看着更多的人连眼睛都已经睁不开,整个人窝在雪中瑟缩着等待着死亡。看着一部分躺在雪中,没有半点动作,面容祥和的军士。这是已经身故,或许是伤势过重、或许是食物不足,又或许是奈不住冰天雪地,先行一步了。
每一眼,都如同针扎在心里的感觉,红色的鲜血被大雪覆盖。惊涛骇浪掩盖了人们的呻吟,给人们一个不过如此的错觉。
“大人要不休息一下吧。外围还有斥候来回巡视着,就算有异兽接近,咱们也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该不会出什么错漏才是。”
这个时候,亲卫轻手轻脚地走上来,劝道:“您现在是队伍中的主心骨,您如果倒了,我们可就真的没希望了。”
浔叶秋只是摇摇头,自顾自地走着,踩踏着洁白的积雪,滴滴鲜血混杂其中,犹如绽放的玫瑰,在这夜色下的幽光里,是那么的不起眼。
“二百里三十里的路程,全速前进,只需要两天的时间,您就可以带着剩下的人活下去。就算中途有什么危险,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而且,而且回援的军队一定会搜寻我们的下落,也许根本就不用二百三十里。”
耳边又回荡起老军头的话,浔叶秋默默凝视着黑夜的大雪,挣扎着,犹豫着。始终无法做出决定。
…………
恒定江上游三百里处,这里一座长桥横亘数百丈距离的江海,其宽也达三十丈夫距离。组建桥梁的每一块巨石都有千斤之中,固定它们的却不是什么铁钉钢筋,而起每个一个工匠精心雕琢的扣扭,石质的扣扭一环扣一环,组成了这座纵横江海的江上长城。
此时此刻,恒定桥上灯火通明,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数百名军士手持火把行来过往,时不时有骑士骑着骏马飞驰而过。
这一支是远征军的斥候部队,先行赶到恒定桥探察情况,以及为主力军扫清道路障碍。
至于远征军主机,距离恒定江最起码还有两百里的距离,正常行军速度,也就是两天的时间才能抵达恒定桥。
主力军马车中,太尉、六位卫骑将军,以及兵猿卫的两个随军而来的将领。数人盘膝而坐。其中就有远征卫卫骑将军,和五军之首。
“前线送来消息,笼雀监狱留守军如今已经败退,目前不知去向,斥候还在追查他们的下落,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顿了顿,太尉瞟一眼身侧一言不发的兵猿卫将领。
“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事发突然,笼雀监狱留守军还能有多少活着的,这个谁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