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得有些过盛的杂草几乎淹没了石阶,而立于白初云面前的,是一块历经风霜,已经看不清其上字体的石碑,其高有半人左右,歪歪斜斜的倒卧在枯草当中,其上更已经缺了几个角;着实不堪。
而在石碑边,是一座高三丈三,宽一丈八的石质木牌山门,斑斑点点中,一副对联勉强还能看得清。
上联:自在自观观自在;
下联:如来如见见如来。
横批:无为有处有还无。
眼前的一切,怎么也无法让白初云相信这里面有高人,或许这里很久以前是门庭若市,可……如今也不过破败佛寺一座吧?
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去见见那个老和尚口中的,千岁佛陀。白初云想着,抬脚上山。
约半个小时,白初云注视着枯叶当中,一个提着比他身体高出一半有余的大扫把,奋力扫着那些不听指挥的落叶的小和尚。那额头,即使离着还远白初云也能清晰看得见滴滴汗珠不断滑落。
“施主。”
小和尚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白初云:“您有什么事情吗?”
“敢问小师傅是?”
“小僧慧一;”小和尚拭去额头的汗珠:“不知施主来这作何?”
“我想求见贵寺的方丈,希望小师傅能够引荐一下,感激不尽。”
“找方丈?”
小和尚打量一番白初云:“还请施主赐下姓氏,小僧也好前去说与师傅。”
“我姓白。”
小和尚点点头,双手合十朝白初云一礼,白初云也俯身拜了拜。见状,小和尚说了句施主稍后片刻,抱着大扫把就朝后院跑去。
看着远去的小和尚的背影,白初云露出一丝笑容,无论容锦寺有没有本事,最起码,这是一方乐土,没有那些令人厌烦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笑罢,白初云观察一下这个寺院,面积不小,虽然依旧是破败不堪,墙上斑斑裂痕让人看着也揪心,不过比之山下的寺门却好了很多,最起码有人住的模样了。
“师傅,门外有个人要见您。”
小和尚抱着扫把,眼巴巴的看着盘膝坐在方丈院正厅中,佛主雕像前念经礼佛的一人。
此人一身黄色僧袍,洗地都快没了黄色的颜色;一对白眉下,目光慵懒的下垂着,好似下一刻就要睡去;干枯的老脸上的皮,如同百年老树上的树皮一般无二,满是褶子,看着令人难受。
不过这些都是只是外在,最重要的还是那股气息,脱尘,不带半丝烟火气,仿若面前的雕塑一般,不动如山。
“见我干嘛?”
老和尚依旧不睁眼,淡淡的问道。
“不知道;”小和尚尴尬地挠挠头:“那人说他姓白,我以为师傅知道。”
“师傅一直在这寺中,何时离开过,又怎么知道……”
老和尚说着话睁开眼,笑着望着小和尚,那话语突然顿住:“你说他姓白?”
“对,姓白;”小和尚又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看着老和尚,等着他有什么动作。
很可惜,老和尚又似乎入定了半,刚刚有些撑起的眼皮再次落下。
等了半晌,小和尚犹豫的问道:“师傅不想见吗?那徒儿这就赶他离去。”
“莫急;”老和尚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在想着什么,突然问道:“你可知他名叫什么?”
“徒儿不知。”
小和尚又挠了挠光头:“要不徒儿把他叫进来倾听师傅教诲?”
“不了。”
“那徒儿让他离开?”
“也不。”
“那……”小和尚皱着眉,一脸不解的望着转过去去的老和尚。
“让他等着,就说为师闭关参悟佛法,晚些时间见他。”
“等着?”
“对,如果等不了,就可以离开了。”
“那………如果他问您什么时候出关,徒儿该怎么答?”
“不知道。”
“是。”
“把门带上吧。”
“是。”
小和尚拱了拱身,出去的时候反手带上了木质大门。光亮,在门彻底合拢的瞬间,消失在室内。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户,将窗棂映照在老和尚身后不远处。
睁开眼,老和尚注视着面前黑暗中,隐隐约约的佛像,出了神。
白初云无聊的在院子里打着转,好一会才看见小和尚抱着大扫把跑过来。
“怎么样?”白初云问。
“师傅正在闭关参悟佛法。”
小和尚喘了两口气说道:“暂时无法见客。”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