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武艺超群者,纵然神功盖世,达不到望气之境界,永远比同境界的人逊色许多。
人与动物是不同的,动物的感官,主要是感知危险,提前规避,而人一旦拥有这种天赋,便能从容面对战斗中的险境。
一旦掌握了望气的境界,在战斗中能规避危险,选择更好的方式来战胜对手,达到战罢无伤的效果。
所以,望气之境,不是单独的武学境界,而是与任何境界平行相等的另一种境界。
纵然你是初学者,能掌握这种天赋,便能在战斗中立足于不败。
大王庄薛见达到望气境界后曾评价,他是这样说的:“他(望气境界)给了你充分作死的可能,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话说多了,书归正传。
符宣明说完这番话,方景龙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符宣明虽然管不到禁军,但凭他军中宿将的身份,他的话就算方景龙想回怼,也是要掂量掂量的。
“还是军中老将军想的周全,这些年轻将领与之相比,还是差了些。”皇帝默默想着,“想要培养自己的亲信将军,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等过了二月二,便抽调禁卫将官去北线磨砺磨砺。”
方景龙虽英气勃勃,在军中威信颇高,但还是太锐了。
文官难做,武将更难,想和老将军们斗,中间还隔着八个境界呢。
突然皇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他笑嘻嘻的说道:“那些个宿将,不都是喝了百炼油的耗子,哪个不是阎王老爷叫判官——老鬼。”
皇帝不由一乐,这小子一嘴的片儿汤话,倒是有意思的紧。
殿中群臣见皇帝莫名其妙笑了,心中不由揪了一下,伴君如伴虎,不怕皇帝怒气生,只怕帝王笑吟吟。
当下百十个臣子,在肚子里动了上千个心思。
不约而同的确定一件事,这方景龙,要倒霉!
皇帝见下面有些骚动,正色说道:“方景龙,年轻气盛是好事。”
方景龙忙跪拜,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终日里打熬气力,也别忘了兵法战策,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皇帝微笑着说道。
这番话听在方景龙心里,虽然带着责备,但是皇上对他的期许是真的。
当下方景龙感激涕零,磕头高呼:“臣向符大人学习,向符大人看齐!”
学习…看齐…
这不是书院常用的话么。
这禁军中,到底有多少将官,被书院的学风作风影响?
不行,禁军是皇帝直辖的部队,怎么能被书院风气影响。
皇帝面色一沉,淡淡说道:“那从今日起,你便卸甲还印,在符宣明身前听用吧。”
说罢,皇帝冷哼一声,拂袖而立,“难道禁军无人可用?”
刘贤会意,俯身说道:“陛下,肃王执掌禁军,可让肃王举荐。”
皇帝看着满朝文武噤若寒蝉的模样,满意地坐了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肃王何在?”
肃王从班中出列听命。
“禁军中多为将门之后,你保举一人,出城破敌。”皇帝淡淡说道。
肃王一听,保举一人。不禁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去,只见刘贤阴险地笑着看着他。
“臣愿保举一人,定能破敌致胜。”肃王默默叹息一声,看来只能让他出马了,不然保举不力吃了败仗,禁军大印了就没了,不过你刘贤虽得势,我也不是任你欺玩。
这个肃王,真真是个执绔子弟,心眼比谁都多,国家大事没有一桩能帮上忙,倒是把禁军军权把的够牢。
只见他冲皇帝微微一笑,眼角撇了一下刘贤,朗声开口,声音震动满朝文武。
“臣斗胆,保举当今天子。”
皇帝满脸堆笑,刚要开口说话,文班中一人大呼不可,一头抢在地上,口中大呼圣体为大。
皇帝的脸色有些铁青,最喜欢带兵打仗的他,最烦这些老臣以龙体为重,圣主不可轻动为由,劝阻皇帝出征。
可那些老臣是为国家社稷,又让人气不起来。
正当皇帝被端到台阶上下不来的时候。
又一人出班说道:“陛下,城外区区妖人,何必惊动圣驾。臣愿代陛下出城杀敌,振我军威。”
一眼看去,正是左相王越。
“准!”皇帝微微一笑,还是左相懂得进退。
可这书院之风,满朝追随。
只有几个老成持重的大臣,依然信奉理学之道,皇帝斟酌再三,将科举之事交在几人手里。
“老师说过,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皇帝默默想着。
大明自先皇以来,就重用书院之人,从旧历元年到新皇登基,书院文武二科弟子,在朝中为皇帝效力。
先皇登基之前,在宫中饱受磨难凄苦,书院曾恩护于先皇,先皇登基之后,念及旧恩,启用书院弟子为官效力。
当时书院文科为大,有七位弟子,随院长研习儒家经典,磨练控马射艺。
书院所习自成一派,与理学同宗不同脉,先皇以前被朝中诸位老臣所排斥,认为书院所授,有悖格物之理,不学无术。
先皇登基,书院文科七位弟子入朝,掀起书院文风大潮,后有文人称七位弟子为书院七云。
有书院弟子辅佐,先皇迅速整顿吏治,重塑朝纲。
先皇广开言路,书院弟子为先,直言敢谏,不畏权贵,为民请命。
先皇曾言:“若非书院进言,不知民之所苦。朕历来简素,殊不知朕之素,不及民苦万一。庙堂之上,不闻百姓肺腑。”
后旧历十二年,山西辽东气温骤降,江南山南大旱大涝,国库粮食空虚。书院觐献番薯二种,先皇下令在太虚观周围试种,一亩所收竟达到三十石之多。
先皇遂令成立神农司,专治番薯推广之事,全国大灾得治,万民得安。
之后,书院一步登天,朝中大臣十之五六出自书院一门,誉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