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落生的居处就在那株大裤衩树下面。

他从屋内的衣柜里找出一套很久没有穿过的衣服，递给赵飞庭。“这些衣服都是我以前的，赵兄不要嫌弃。我自在谷内居住久了，就不怎么爱穿衣服，嫌其麻烦，倒不如多洗几次澡来得方便。”

赵飞庭谢过古落生，观察了一眼手上的衣服，表面一尘不染，崭新如初。

“你在这里换衣，我去外面寻条大裤衩穿。”

古落生话罢，就出了屋子。

赵飞庭解下草裙，换上了古落生给他的衣服，然后出门，看见古落生只穿着一条白色大裤衩盘腿坐在大裤衩树下的磐石上，身上冒出缕缕热气，背后古铜的肌肤上隐隐约约闪烁火红光点，神秘古怪，奇异非凡。

古落生耳朵微微动弹，停止运功，跳下磐石。“赵兄出来啦！”

赵飞庭点点头，问道：“不知落生的紫烟谷是在何方地界？”

古落生没有多想，答道：“这儿是沧海灵域南疆。”

“沧海灵域？”

赵飞庭皱起眉毛，难道不是在混元界？

“赵兄莫非连沧海灵域也不知道？”

古落生眼神惊讶，眼睛都瞪大了些。

赵飞庭说道：“还请落生不吝赐教。”

“赵兄，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古落生没有回答，而是专注于赵飞庭为何连沧海灵域都不知道这件事。

赵飞庭微微皱起眉头，心想若是承认失忆可以省却诸多麻烦，免得被古落生看出马脚。自己来自下界之事，赵飞庭并不愿意告诉他人。“或许真如落生所言，我也记不得太清，只记得混元界。”

古落生少与外面往来，也不知晓什么是混元界，但听得赵飞庭这般说，便估摸他大概是来自混元界，兴许是空间阵法出错，把他传递到了这儿来。空间穿梭过程中可能对赵飞庭脑子造成了伤害，故而令他忘记了很多东西。

“那赵兄知不知道什么是养灵丹？”古落生试探问道。

赵飞庭茫然地摇头。

古落生心想赵飞庭连养灵丹是什么都不知晓，看来多半是失忆。“赵兄你要记牢，养灵丹乃是修仙界通行的货币，是补充百武境灵力的丹药，沧海灵域品质最佳的养灵丹乃是标志有西境赤丹阁赤红烈焰丹药图案的丹药。世上劣丹与优丹混杂，劣质丹药不禁药效低，还对身体有碍，甚至连与别人交易都不好出手，赵兄可要牢牢记住，免得上了别人的当！”

“多谢落生告知。”赵飞庭感激说道，将赤丹阁的名字记下。

“一桩小事罢了。”古落生不在意，说道：“不过赵兄修为低微，又失了忆，外出应当谨慎。这天下总有一些黑心的种植园主钟于掠夺低阶修士，为他们带上枷锁，禁锢修为，充当灵药快速成熟的养药人。还有佣兵团专门干这种事，绑架低阶修士，与种植园主交易。”

赵飞庭心中一寒，问道：“什么是养药人？”

古落生叹了口气，回答：“就是将自身灵力灌注给灵药，好促成灵药快速成熟，一旦被抓去做了养药人，一生都极难逃脱。纵然经脉闭塞，灵力枯竭，也要为种植园主打理灵药园至死才行。”

赵飞庭神情些微沉重，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黑暗一面他没法不心情沉重。“种植园主为何要这般做？”

古落生讥蔑一笑，极是轻视。“还不是生意二字。种植园主们种的乃是养灵丹等通行的货币丹药的原料，谁家的原料能产得快产得大，无疑就能获得更大的利润。养灵丹又不似珠宝金钱，本身便对修行有用，市场极大，谁也不用担心亏本。”

赵飞庭神情微黯，忽又记起一事，问道：“落生知不知道一种将人吸成干尸，又驭使的邪术？”

古落生说道：“这是鬼道一类的术法，很是普遍，赵兄问这个做什么？”

“一桩旧事······”

赵飞庭眸子一下子变得黯淡，心里格外沉重。没想到此事竟这样的难。

古落生看出赵飞庭心情不佳，说道：“赵兄若是不嫌弃可以在我这里暂住一些日子，等有了一定修为再走也不迟，省得在外遭人欺凌。”

“那就叨扰落生了。”

赵飞庭也不拒绝，他没什么去处，能得古落生收留也算是极好。

“我早已辟谷，家中没有什么食物，独此处西北有一片果林，赵兄可以去那里摘果子充饥。”

古落生摇手指向西北，为赵飞庭指明道路。

赵飞庭道了声谢，腹中微饥，便暂时告辞前往西北果林。

那是一片叶子鲜红如火的树林，在一片青郁中异常扎眼，尚未走近就能嗅见一阵芳郁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