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做什么?”燕青裳满是疑惑,“那里除了绝壁险峰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赵飞庭站住,回头凝视燕青裳,微微一笑,说道:“有缘再相见。”话一说完,他跺地而起,使出轻功,消失在了风雪里。
“赵飞庭!”
燕青裳气得大叫,声音旋即就被风雪吞没。
······
将夜的时候风雪才停下,夜穹蒙蒙,如重雾笼罩。
赵飞庭卧在峭壁上的石头缝隙间,今夜是不能再赶路了。
他略微尝试在这里吸收灵气,竟有了丝微弱的感应,宛如无尽荒漠中突然出现一滴水珠的痕迹,虽然这个痕迹微不可见,但却是一个新的希望,对赵飞庭来说更是前路可期。他越发坚定自己选择的正确。
夜渐深邃,朦胧的天空忽然变得微微明亮,重重的云雾好似潮汐一般在此刻退却。
夜色的天光照射在缝隙前,赵飞庭还在睡眠中未醒。
但没一会儿,一道突兀的梆子声响起,仿若平地惊雷。赵飞庭一个哆嗦,苏醒过来,眼神略微的茫然,不知所措地从缝隙里钻出来。
这里的路十分陡峭,能容下脚站立的地方很少,在这里行动往往需要踩着笔直的岩壁飞跃才行。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梆子声?
赵飞庭四处打量,寻找声音的来源。
没有多久,又一道梆子声在险峻峰岭里响起,远远地传过来。
赵飞庭略作犹豫,便拉紧熊皮披风,如箭一般射出,踩着笔直崖壁疾步向前,从这个峰头跃到那个峰头。
梆子声不断响起,仿佛是有意在引领赵飞庭前进。
他一路疾驰,跳过重重山峰,找到一块大石平台才停下脚步,向前眺望。只见前方天光所照下一座奇峰突起,奇峰中部的腰线上有着一个黑黝黝的山洞,梆子声正是从里面传出。
赵飞庭当即奔赴奇峰,手脚并用地从石壁下面攀登上去。
到了洞口,赵飞庭放缓脚步,慢慢走进里面。
梆子声在这时消失。
赵飞庭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点起一抹光亮,山洞古老,似乎很久都没有人进来,地面的尘埃都固化成了石块。
微弱的光芒下可以看见几块碎骨半埋在石块里。
随着深入山洞,碎骨出现得越来越多,堆列在两边。
赵飞庭心情沉重,越发小心,山洞尽头很快就到。那里盘坐着一具如玉般的人骨,左手边放着一块铜片,右手边放着一块朽烂的棒槌。
难不成梆子声是他敲的?赵飞庭荒唐地想到,慢慢走上前瞧了瞧。
忽然,赵飞庭发现玉骨后面的石壁上有字,他举起火折子察看。“道统已死,吾等绝矣。”
字字猩红如血,苍劲有力,即使隔着千古也能看出当初写下这八个大字的人是何等绝望悲愤。
这些人就是神虚道长口中消失的炼气士吗?
千百年前他们发现天地间灵气消失,所以避居到了此地,就如同湖泊干涸后聚集在最后一片小水洼争取生机的鱼。但他们最终还是死了,死得是那样不甘!
昆仑存在的稀薄灵气根本供养不起这些人。
赵飞庭突然有一种同悲的感觉,仙路已断,将何处求索?
他在玉骨面前蹲下,告了声罪:“前辈,叨扰了,万勿见怪。”然后伸手去拿那块铜片,他的手刚触及到铜片,就浑身汗毛倒竖,头皮发麻,脸色惨白得可怕!
本该毫无生机的玉骨在赵飞庭碰到铜片的瞬间动了起来,骤然出手抓住赵飞庭手腕,像抓贼似的。
赵飞庭心跳到嗓子眼,这种夜深见鬼的事着实吓人,他连忙试图挣脱玉骨,但本该散碎的骨头却宛如铁箍一般,如何也挣脱不开。
“晚辈不该打扰前辈亡灵,还请前辈宽宏大量,饶了晚辈这次。”
赵飞庭只得向玉骨求饶。
但玉骨不仅没动,反而亮起了一层荧光,这荧光从玉骨四肢亮起,如同溪水一般流向抓住赵飞庭的那条手臂。而随着荧光在其他部位的消失,玉骨也退变回了白骨。
赵飞庭眼睁睁看着流到玉骨手臂上的荧光涌进自己身体,却束手无策。自己左掌完全笼罩在了一团明光里面。
突然,赵飞庭左臂上金狐印记的位置产生一股灼热的痛感,火烧一般,他脸色立马为之一变,疼得打颤。
赵飞庭哆哆嗦嗦地倒嘶了一口冷气,右掌猛地拍向地面,发泄这股剧痛。他一掌又一掌地拍下,震得手掌都发麻。
啪!
一道倒塌声响起。
完全化成白骨的玉骨散碎在了地面,抓住赵飞庭手腕的玉骨也崩成碎片。
赵飞庭左手上的荧光也随之消失,他一挣脱束缚,立马急不可耐地从洞里冲出,在山洞外缓缓解开衣服,露出自己的左臂,传出灼烈痛楚的地方。
原先的金狐印记下赫然多出了一个玉骨印记。
赵飞庭讶然,玉骨印记呈现盘腿冥思状,金狐印记也变了形状,变成蹲坐在玉骨印记的头顶上方。
这是遭到镇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