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空空是一个飞贼,还是一个很厉害的飞贼,而且他还是一个看着朋友被抓进大牢里都能无动于衷的飞贼,哪怕这个朋友刚才还在和他一起喝酒。
这样一个飞贼能有什么烦恼呢?
就算他有烦恼,也会在赌坊里随着色子声消失。
但这一次似乎不同,他一连在赌坊里赌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办法忘记烦恼,反而被这个烦恼越缠越深,越来越不能忘记。
他快疯掉,这个烦恼几乎成了他的心病。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的朋友,那个他眼睁睁看着被抓入刑部大牢的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进入刑部大牢还能出来的武林人士无疑是很少的,更何况他那位朋友还是被关进了地下三层,能从那里出来的人更是不超过一手之数。
而他那位朋友就是其中之一,他不仅出来了,而且还活得很好。
于是南空空决定把自己的烦恼送给他,让他去愁这件事,自己落个轻松。
······
茶馆。
赵飞庭现在不喝酒了。
自从上次喝醉,醒来就在刑部大牢后,他便发誓戒酒。
他眼下也有一件愁心事,白霜剑没了,那口他用得十分顺手的剑。现在他又要去哪里找一口让他的手感觉熟悉的剑呢?
说书人还在说书,不过这个故事他已听了很多遍。
茶馆还是没酒馆好,听不到什么江湖上的新鲜消息,但是在酒馆饮茶似乎格外的违和,会显得很是异类。
这时,馆外响起了马蹄声,接着茶馆一楼安静了下来,一阵噔噔噔的上楼声响起,三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走上了二楼,二楼也倏地安静,说书人很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三名大汉在二楼搜寻片刻,很快就看见了赵飞庭,立马走到了他面前,其中一人喝问道:“你就是赵飞庭?”
赵飞庭眨眨眼,抓起桌上的茶杯,摇摇头,笑道:“我不是赵飞庭。”
“你就是赵飞庭!”
这人的神色已不太坚定。
赵飞庭饮了一口苦涩的茶水,无奈说道:“这位兄弟,这世上有许多相似的人,而我不过是恰好长得像一个人罢了。你已不是第一个认错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看你的样子大概是找赵飞庭有急事,我听说赵飞庭喜欢待在酒馆,你们还是去酒馆找吧,不要为我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你真不是赵飞庭?”
这人开始惴惴,眸子中闪烁着怀疑。
赵飞庭笑道:“如果你们执意认为我是赵飞庭,那么我也可以是赵飞庭,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怪我,毕竟我早已告诫你们我不是真正的赵飞庭。你们要找真正的赵飞庭应该去酒馆,而不是来茶馆,你们认识的赵飞庭会悠闲地饮茶听书吗?”
三人狐疑地交换眼神,看着赵飞庭脸上坦然的微笑,终于还是决定离开。
赵飞庭饶有趣味地盯着三人灰溜溜地下楼,一口慢慢地饮尽了杯中茶,外面马蹄声再度响起。赵飞庭放下了茶杯,起身下楼,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找自己,不过他更想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免得中了别人的陷阱。
三个大汉骑马出了南门,一路奔到一片小树林。
赵飞庭腰挂一口普通铁剑,跟在后面,也潜入进树林。
树林里有一条小溪穿过,溪水清亮,淙淙流淌。
离溪水不远的地方覆盖着一条波斯地毯,上面摆放着一桌奢侈精美的酒菜,两个异域风情的少女赤着脚侍立在地毯上。
桌子旁,一位戴着面纱的白裙少女安然静坐。地毯外站着两名老者,灰袍老者执箫,黑袍老者负琴,在他们身后又有十余位青衣刀客一字排开。
蹄声传来,白裙少女眸光一动,宛如寒冰融化,化作一泓春水,顿时灵动起来。
但四匹马却只回来了三人!
白裙少女眸子里的寒气重新凝聚,射出点点不善的光芒。
三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在七八丈外勒住马匹,然后跳下马,急步来到波斯地毯前面,半跪下去,说道:“禀少主子,那人说他不是赵飞庭,只是与赵飞庭形似的一人。”
白裙少女闻言,几乎要咬碎银齿,眸中的光芒越发不善,她怎么能料到这三人竟如此愚蠢。“掌嘴!”她怒喝道。
三名汉子一愣,不敢违背,连忙自相掌嘴。
清脆的啪啪声在树林里响起。
过了会儿,三名汉子的脸颊都已红肿起来。少女这才气消,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掌你们嘴吗?”
一名汉子答道:“属下们办事不力,合该受到惩罚。”
“不是这个。”少女说道。
又一名汉子答道:“属下们应该把那个假赵飞庭带回来的。”
“也不是。”
少女又要生气,美眸中尽是恼色。
最后一名汉子说道:“属下愚笨,请少主子明示。”
少女一掌拍在桌子上,说道:“你们都上了赵飞庭的当,他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你们还不自知!”
三名大汉愕然,涨红了脸,恼怒不已。
“属下们这就去把他抓回来!”三名汉子齐声说道。
少女冷哼一声,说道:“现在回去,人早就走了。况且以你们三人的本事要是能抓住赵飞庭,他也就值不得我这般重视。”
“没想到姑娘这般的重视我,倒是令在下受宠若惊。”
一株树干后面,赵飞庭笑吟吟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