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户人家屋后长着稠密的松树,松树林的间隙里长着各种茂密的灌木丛。
猪圈再往左有一个很明显的溜柴道,一直从山顶上延续下来。柴道最下面挨着坡边有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小路的尽头就堆放柴火的地方。
特殊地理环境,使得当地人的生活条件比起青石岭来,又更加艰难一些。
住在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等着鸡下了蛋,猪养肥了,他们就要走上三四十里山路,到乡政府所在的街面上卖鸡蛋,去食品收购站交猪。
这两年山外盖房子的人多了,对椽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了,因此渐渐有了贩卖木头的生意。
上河大队有些胆子大的人为了赚些钱,给家里添些生活必需品,就上山偷偷砍木头,然后再转手卖个贩卖木头的人。
宇文松和李顺他们贩卖木头虽然很辛苦,但是只要不被抓住,一次下来能挣个十元到二十元不等。
那年月,青石岭一带除了有正式工作的人以外,在家的年轻小伙子,几乎都为了赚些钱给家里贴补家用,干起了贩卖木头的营生,俗称“带木头”。
走到大门口,宇文松冲着屋里喊道:“王哥,在屋么?”
“在屋!”王虎一边应着声,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因为常年劳作,他的皮肤显得干燥且黝黑。
等看到了宇文松,王虎嘿嘿一笑。
王虎三十多岁,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身子单薄,他冲着宇文松笑着喊道:“叔,你来咧!”
看着小男孩的喉结动了一下,宇文松笑着从自己身上的袋子里拿出一块儿锅盔馍递了过去。
这已经成为了一种默契,宇文松每次来买木头,都会多带一块儿锅盔馍。
王虎朝小男孩点了点头,小男孩这才从宇文松手里接过了锅盔馍,然后跑进了右边做为厨房的厦子房。
“兄弟,快到屋里头来。”王虎笑着把宇文松迎进了堂屋。
两人刚刚在一张方桌前坐下,小男孩就端了满满一大老碗饭放在了宇文松面前,他笑着对宇文松说道:“叔,你吃些黄豆酸菜糊汤,光吃干馍肚里也不舒服。”
吃完饭,王虎对宇文松说道:“兄弟,你先在屋坐一会儿,我去把椽从坡上溜下来。”
过了十多分钟,王虎把六根椽都溜下了山。
宇文松赶到了跟大家提前约好的集合地点,没多大功夫,李顺和其他几个人也都到了。
一见面,宇文松就对李顺说道:“我就在你买的人家上边的一家买了六根丈三椽,他把椽就在房背后的坡上不远处放着。”
李顺笑着说道:“哥,我也没跑远路,我去买的这家人,他把椽藏在柴火堆下面。”
“我买的那家人的椽盖在牛吃的草下面哩。”
“他们说偶尔也有公社派人来搜查的,搜到的话,就要罚款。”
几个人坐在地上,一边休息,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山里人都是捆木头的行家,不大功夫就捆好了,然后起身掮着准备翻越山岭
李顺大声喊道:“我在前边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