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白了,每日下午做这个事,也就踢踢玩玩,舒缓一下心情……像我之前在营里编排什正的故事一样。”夷邕直接对乐正绫道,“其实我倒并无意说什正什么坏话,就是单纯的……”
“无妨的,出军之苦,本来就需要发泄。”乐正绫摆摆手,“怎么编排都无事。编排得好了,大家心情舒畅,那还好呢!”
夷邕向她拜谢,随后继续说:“我们三个月肯定同那些卫兵打不成,他们踢这个好些年了。但是我们作平时行旅的补充还是不错的。”
“是。”乐正绫点头,“我也在考虑,今天教完了基本的动作,可以先让小子们试踢一下,每个伍组个六人队,先把脚开起来,玩几阵,就算胡踢也无妨的。这样你们在营火旁边也多一些谈资。”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于是在夕阳离地平线还有几丈的时候,通书什内部先组织起了娱乐赛。楼昫如偿所愿地被排出了乙伍六人的队伍,站在一旁当球童。
甲伍有齐渊和夷邕两位干将,只是胡乱踢踢,打不到一会儿,两组的比分也逐渐拉了开来。楼昫站在球场外面,自己的伍长颠来跑去地抢球,心中觉得有点滑稽。不过自己如果身板好一些,饭再吃得多一些,说不定在场上跑着撒欢的就是自己了。
半场下来,乙伍面对甲伍打出了前几日通书什和卫兵一样的比分差。
“需要外援么?”乐正绫问何伍长道。
“什正要……加入?”
“前几日我们什和司马的卫兵踢的时候,众军都围着看,我不好上场,今天是没事,可以大伙儿玩一玩。”
他寻让乐正绫替了自己的位置,走下场来。天依站到楼昫旁边,开始看下半场的比赛。
夷邕习惯了当前锋。他一传到球,就如入无人之境地往中场跑来,准备射门。没成想乙伍多了个前女足队员,一绕两绕,把他的球绕到自己足下,一脚就把球送回了自己的后场。甲伍的后卫水平较低,原本都在旁观自己的表现,没成想让乙伍的前锋夺了个空。幸亏那个前锋射术不精,开了个大脚,球从边界的横木那弹了一下,飞到了球场外面。
在太阳的斜射下,看着乐正绫在球场上疯跑的样子,天依回想起了当年文学院女足比赛的盛况。看台上有不少球员的男友和闺蜜,只有自己冒着烈日,提着水和毛巾,是为了接从场上下来的女朋友的。回想那时,虽然那场球赛的结果并不理想,太阳把自己也几乎晒黑了,但是初恋时期的回忆仍然相当甜蜜——尤其比起这半年来艰难的远道来说。
当天晚上,小伙子们连续几天在营外设陷阱,终于在是日捕到了些野兔,他们将兔肉也送到了家奴营来。烤兔肉遂成了营里人聊这件话题时,嘴边嚼着的吃食。
“我是真的感觉乐正姑娘是我们营里的男人。”张嫂咯咯地笑着。
“是我们营里谁的男人呀?”有人打诨道。
“当然是大家的男人!”张嫂道,“你看,说的是光靠女人,稀饭都不一定喝的上;靠得个好男人,都没有妇人什么事,每日鲜珍伺候着。这乐正姑娘可不是我们的好男人么!再说了,不是男人,怎么课书的时候素来踢得好球呢!”
“理没错。”女人们附和道。她们旋转向阿绫,去打听关于更多球的故事。
“你从前在那个‘大学’里头踢的时候,还穿的女人衣服吧?”
“不,是一种短裤,方便运动。”乐正绫说着比划了一下大致的形状,手上的兔肉差点掉到草间。
“啊?那裾摆到哪过呢?”
“没有什么裾摆,我们管它叫衬衫,一般就到这。”
“到这?——那在场应该没有男人看吧!”
“嗨!我们那边的裤和汉地的不一样。”乐正绫羞得将脸别过去。她只有和姐妹姑嫂们在一块的时候才展现出这一面。
“那看来是缝制的办法不同,把裆给缝上了。”张嫂甩着食指,自作明白地跟众人说。
劳累了一天,听着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天依眼前腾腾升起的火焰逐渐虚化为了远景。她将头靠在旁边阿绫的肩上,听觉慢慢地模糊了下来。
——第一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