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头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屁股，也不说话，自顾点开了下一个视频。

这次的歌声有些欢快，和房间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半个月亮爬上来……”

四分钟的时间并不算长，很快就播完了。

小平头刚想点向下一首，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干咳，便停住了动作，回头看去。

李士珍又咳嗽了两下，这才看着自己的膝盖说道：“火不起来。”说着他左右转了转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避开什么东西，补充道：“没什么流行因素。”

小平头稍等了一会，见他没再继续，就也干咳了一声道：“我也这么觉得。”

两个人的语调都是干巴巴的，估计自己听着都难受；于是就都闭上了嘴巴，李时珍半抬起脑袋，小平头摸向了鼠标。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听到第二个小节的时候，张小美情不自禁地抓住了红裙子姑娘的手，而红裙子则反握住她，还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

“唉～”

李士珍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姑娘的手，禁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对不住，我写不出来这样的歌送给你……”

“不是……”张小美连忙应道，然而，握着同伴的手却变得更紧了。

李士珍的眼神也紧了一下，突然爆发出来：“走，你走！”

“啊？”张小美被吓住了，不知所措地看向红裙子，像是在寻找支援。

好在李士珍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无力地挥了挥手：“对不起，我只是，想静一静……”

而红裙子也回过神来，一把揽住张小美的肩膀，强笑道：“咱甭理这些臭男人，对了，你不是说带我去试试新开的那家奶茶店吗……”

张小美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情很复杂，直到下了两层楼也没缓过劲来。

“我去个洗手间。”她从红裙子的胳臂里抽出手，往楼层的尽头行去，越走越快。

她知道红裙子在担心什么，她也不打算告诉对方，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聪明如她，早就想通了一个道理：既然已经错过了金元宝，那就更要攥牢手里的破铜板。

然而，懊悔的情绪终究汹涌到无法抑制，一个逃不开的名字，就快要在她的脑海里炸裂开来。

林致远！

为什么追求我的时候，选择了那么一首烂歌

为什么被我拒绝之后，创作出那么多首好歌

好恨啊！

学校里的那帮贱人，终于有机会看我的笑话了，呵……

不过老娘不在乎，三十年河东转河西，老娘忍得住！

张小美飞快地擦掉眼角的泪水，努力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做出笑容。

……

小平头实在忍受不了让人窒息的沉默，试探着发声：“李哥……”

李时珍微微提了提嘴角，算是个笑，然后问道：“他们说是，今天在练新歌？”

小平头觉得其实沉默也蛮好。

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牛叉。”

李时珍又叹了口气，却突然笑了。

“哈……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写歌真的像是种大白菜一样……牛叉……牛叉啊……”

他的笑容真实而又空洞，纯粹而又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