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昨天此时一样的蓝,云和昨天此时一样的白,而林致远的心情,也和昨天此时一样的好。
他微笑着发问:“主席,咱干嘛去呢?”
“看了你的东西,手痒。”宋秋律动地在空中伸展出双手,仿佛在无形的键盘上弹奏着无声的乐章:“想试着给你的歌编个曲。”说着蔑了他一眼,道:“别什么主席不主席的,叫我师姐。”
她的手指白皙而又修长,恰似恣意舞动着的精灵。林致远用欣赏的目光扫过每一根灵动的手指,笑得更加愉悦:“那我可要先谢谢师姐。”
宋秋爽朗地摇着头,夸张地叹着气:“我的水平么,肯定配不上你这首歌,不过呢,我现在是见猎心喜,心痒难挠……”她倏地合指成掌,在空中虚虚地劈了一刀:“不管了,试试再说,所谓宁杀错,无放过!”
“师姐威武!”林致远冲这个豪气的妹子竖起了大拇指。
“你才真的是厉害。”宋秋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敢用这首词,还用得这么好。”
“这次晚会,这首词最应景。”林致远淡淡地应道:“命题作文而已。”
“命题作文才显功夫。”宋秋瞥了眼他那波澜不惊的面孔,轻轻地抿了下嘴,旋即打了个响指,笑道:“确实厉害,歌词厉害,作曲也厉害,总之都很厉害。”
这姑娘给人一向的感觉,就像是接见粉丝的明星,虽然既亲切又大方,可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然而,在她刚刚打起响指的哪个瞬间,整个人却立刻变得生动活泼起来,就像是初识人间烟火的仙女。
当然,不管仙女姑娘的响指是属于率性而为还是刻意为之,对林致远来说都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双方都有着相同的意愿:让彼此之间的交流变得更加随意和轻松。
“师姐,您方才一共说了五次厉害。”林致远微笑着建议道:“我觉得咱能不能换个词,比如说经典,清新,脱俗,不凡,等等。”
“嘶~”宋秋使劲地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使劲地瞪他:“喂,写了一首好歌,了不起?”
“师姐我错了。”林致远立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随之就自然而然地迎上她的眼神:“厉害两个字寓意深刻,含义隽永,是最最适合用来评价歌曲的形容词。”
“嘁!”宋秋再次瞪了他一眼,这才移开目光,转过脑袋,昂首前行。
没走上几步,又侧头问道:“昨个儿一晚上写出来的?”
“是。”林致远据实作答。
宋秋连连啧舌,然后又疑惑地自语道:“难道失恋真的能激发出灵感来?”
“这取决于你本身有没有灵感存在。”林致远耸了耸肩,再次据实作答:“具体到我个人,其实我的灵感本来就很多,就像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而失恋只是恰巧打开了堤坝的闸门罢了。”
“嘶~”宋秋又吸了一口冷气,抬起小拳头做凶狠状:“再得瑟,信不信我动手打人?”
“我哪有得瑟。”林致远委屈地喊冤:“实话实说而已。”
“嘶~我怎么更想打人了呢?”
……
说笑间,两人来到了一间小教室。
宋秋开门,开灯,当先而入;林致远进门,扫视,然后发出惊叹:“哈!”
房间不大,但乐器却不少,架子鼓,电子琴,各种竖琴,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音乐工作室。
“厉害!”林致远真诚地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话剧协会的专用活动室。”宋秋一边做介绍,一边径直走到双排键的后面。
话剧协会?林致远再次向屋里打量了一圈,不禁觉得有些懵逼。
宋秋也不解释,随手在琴键上弹出一段和旋,便催促道:“你先唱一遍我听听。”
林致远没有推辞,站定当场,调匀呼吸,然后以降a调发声: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
歌词,取自于苏轼的千古名篇,人尽皆知,不必赘述;《渔隐丛话后集》的评价或许是对这首词最中肯的定义: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俱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