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沈明也只得又回过头来把腰一叉。
“哼,真是便宜你们几个了!如此你们还不赶快滚起来跟我走!”
对方一听这才也将信将疑地忙从地上爬起身来。
彭远则重新回到队伍前面,随后强打着精神高声道:“你们中还有谁想走只管站出来,我彭某绝不阻拦,更不会为难对方,不仅如此,凡是要走的也和刚才那几个人一样,一律发给口粮、盘缠。”
对面的人群忽开始左顾右盼起来,可半天的工夫却就是不见有人应声。
“你们不必有任何顾虑。”彭远则再次开口道,“其实我们此行的目的便正是为了收复宣州,可正如你们所见,现如今这宣州城已被贼众焚毁,至此你们的使命也就算是可以结束了。”
说着,彭远只从那块大石上慢慢走了下来。
“然而,那些焚毁了宣州的畜生却还在继续向北进发,谁也不知那下一个遭其毒手的将会是何处,在下已是亲眼见证了我的家乡和宣州的毁灭,所以我不希望再看到哪里会有同样的惨状出现,而自打当初投军的那一刻起我就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些恶魔从人间铲除,绝不能再让他们这样去荼毒四方、残害生灵,此志至死不渝!就在你们走后,我将带领那些自愿留下与我一起去完成这一使命的人继续向北追赶对方,哪怕就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我也一定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只为阻止这些人间恶魔,绝不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大哥……”
此时,那已悄悄返回的沈明正伫立在彭远身旁一侧,而就在听过对方刚才的那番话后,这会儿沈明已是血液沸腾。他连忙跑上前去朝彭远拱手跪道:
“大哥,小弟此生只愿追随大哥左右,生死与共、永不言弃!”
另一边石绍忙也上前道:“我亦愿与元德兄同甘共苦,不畏艰险、共诛贼逆!”
而从对面人群中最先站出来的自是那一直跟随彭远他们的宣州旧部。
“彭大人,我们弟兄可是从一开始就跟着几位大人一路摸爬滚打下来的,现如今咱的宣州城叫那帮畜生给祸害成了这般模样,我等便已是无家可归,今后我们只愿继续追随大人,一起为家乡的父老报仇!”
“对,没错,我们全跟大人你走!”
说着,那百余军士忙一起朝彭远跪了下来。
这时,一旁的石绍则抬头望了望那些从杭州跟来的人马。
“没关系,你们不必为难,此次具美兄能派你们前来助战,我等便已是感激之至,如今既是任务已经结束,那你们也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彭远听后忙也在边上跟着点了点头。
可那些人却并没有动,他们中负责带队的一个年轻人忙站出来道:“大人不必担心,其实此次我等乃是经钱大人同意,自愿加入进来的,可能几位大人还有所不知,原本我们就是一群孤儿,从很早起便就都父母双亡、流离失所,后来钱大人将我们一个个全都收留下来,每日只亲自调教操练,大人常告诫我等,上要为朝廷尽忠,下要救百姓水火,而就在此次临行前,大人还曾再三叮嘱,只叫我等一定要奋勇杀贼、不辱使命,可现如今宣州城被毁,而我们却是连对方的一个人影都还没瞅见,这叫我们又还有何面目再回去见大人?故此我等惟愿继续跟随诸位,不除贼逆,誓不还乡!”
“不除贼逆,誓不还乡!”
言罢,那杭州三百士忙也跟着纷纷跪了下来。
就在这时,从人群一侧却是忽传来哭泣之声。
“哼,好大的胆,这是哪个家伙竟敢于此啼哭!”沈明忙起身怒道。
只见从那一侧的人群中慢慢走出几个人来,行至跟前他们便一头跪倒在地。
“大人,还请大人恕罪,方才是我等忍不住悲伤而泣。”
彭远低头一瞅,他见那是几个从苏州跟来的士卒,于是开口道:“时才我已有言,凡是要走的我绝不为难,如此你们又何必悲伤?”
可跪在那里的几个人一听却反倒更加伤心起来。
“唉,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几个……我们几个本就是这宣州生人呀……”
“哦?”
“只因当初听说ZX之地富庶多丰,故而我们几个才一起相约离开宣州,前往苏浙一带谋生,而这一晃十年的光景便已就过去了,原本上月时我们打算一起同回宣州老家探亲,岂料却于路上被那朱直一伙裹胁,这才不得已而加入对方,原本侥幸逃过一劫的我们也是还打算跟随几位大人一起回宣州来看一看,可谁又能想到……唉,谁又能想到宣州城竟已是变成了这副模样!大人,这下我等又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就在这时,身后的那些苏州军士中忽有人开口道:“弟兄们,之前我等受奸人蛊惑,已是铸下大错,现如今既是彭大人如此仁义,则我们又还何必非要再回去受人白眼,与其那样倒不如索性留下,跟着大人一起混出点名堂来,也好一赎前罪!”
说着,那人忙挤过人群,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错,说得有理,如此我也留下!”
“对,还有我!”
“还有我!”
……
就这样,人群中陆陆续续又有七、八十人跟着跪了下来,最后只剩不到二十几个还站在那里。正如先前所说,彭远并没有难为对方,而是在发给他们每人一些钱粮后便就痛痛快快放他们走了。
随即,彭远忙命人收拾好行装。虽说如今便就只剩这五百来人了,可彭远他们却还是重整旗鼓,开始踏上了那条北上逐贼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