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踌躇了一番,道:“像这等诬告陷害别人的小人,如今又无端害我流离失所,杀了他是否也不为过?”
张医士笑道:“我有个更好的法子。”他让朱武、陈达附耳过来,说出一番密语。
朱武听到后愣了半晌,竖起拇指,道:“听君一席话,颠覆人生观。先生果然医者仁心,境界非凡。”
陈达也赞道:“果然变态。”
张医士得意的微微一笑。
数日后,府北街市的客店酒肆纷纷流传张斌在东京开封府陷害王庆的故事,故事里的张斌经过艺术加工,被当成逼反王庆的罪魁祸首,如今王庆占据房州,对抗朝廷,气焰甚是嚣张,扬言要带领大军踏平陕州,找张斌寻仇,以惩戒天下卑鄙小人。
张斌在陕州成了瘟神的代名词,胆小的人避而远之,胆大的人指桑骂槐,更有陕州官场同僚,当面让他滚蛋。
张斌得了抑郁症,被折磨了一年有余,最后不堪忍受,吞金自尽。
朱武在陕州商会的帮助下散布谣言之后,就知道张斌死定了。觉得在陕州待下去无益,便与张医士告辞,带领陈达去陈州找柳大郎和庞夫人。
走出府北街市,回头看看这个待了一年多的地方,朱武百感交集,在他十八年的人生,特别是只有两年的江湖生涯中,一年多的时间不算短,还有庞夫人陪伴的快乐时光,足以使人留恋。
陕州商会的众位老板、掌柜们出来相送,尽管起初他们受了朱武、张世开的盘剥,但朱武在商业合作、资源置换、资金拆借、相互参股等方面也实实在在为大家做了一些事,大家心存感激。如果不是房州发生战乱,被王庆占据,贸易受阻,“濠州客栈”易手,被张斌夺回,让朱武失去了根基,陕州商会在朱武的带领下,还会有更好的发展。
“虢人客店”、“秦川酒楼”、“黄河典当行”、“三门峡医药局”、“沉香局”等府北街市上的知名商铺老板、掌柜将朱武、陈达送出城外十里,在路边置酒送别,方才回城散去。
朱武、陈达骑马来到永兴军路陕州、西京河南府的边界,看见许多商队和百姓排着队过关卡。
朱武奇道:“从来没见过州界上还设有关卡,却是为何?”
旁边排队的一个商人闻言接口道:“我从这条道上经商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关卡,看来发生了什么大事。”
陈达纵马跑到前方打听,不多时回来道:“西京河南府得到警报,京西南路房州被贼寇王庆占据,为防止奸细往来传递消息,西京河南府从几日前就在州界上设置关卡,严查闲杂人等出入。”
朱武哂道:“房州到这儿有七百里,防王庆不如防泽州的太行山贼还近些。”
陈达道:“防谁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若要通过关卡,人过收铜钱一贯,马过收铜钱五贯,给钱就可以过去,童叟无欺。”
朱武怒道:“这不是变着法儿的敛财?”
刚才接话的商人哭丧着脸道:“我这个马队过去可怎么得了,这一车货物都抵不上过路钱。”
陈达道:“关卡上的官军说了,要想从西京河南府过,就得交钱,否则从北边绕到孟州、郑州,或者从南边绕到邓州、汝州,一样可以过去。”
商人道:“绕过去至少多走二百里,里外都没帐可算。”
朱武对陈达道:“走,带我去前面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