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道:“庞夫人呢?”
亲随小厮道:“庞夫人在家里,受了惊吓。”
朱武听说庞夫人性命无忧,放下心来,便要带着陈达、薛永去牢城营里。
亲随小厮道:“朱公子当下先不要去,已经报知了知府大人,正差县尉查验尸体,捉拿凶犯。有知府主持,想来不会差。”
朱武心中稍安,让亲随小厮坐下来,问道:“可知凶犯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死张管营和庞元?”
亲随小厮道:“是前些日子刚从东京开封府刺配到陕州牢城营里来的一个犯人,名叫王庆。”
朱武又是一惊,这个有名的浮浪公子王庆犯了什么罪,怎么会被刺配到陕州来了,忙问亲随小厮详细。
亲随小厮喝了两杯酒定定神,说起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知道的不多,但是朱武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跟小厮说的前因后果连起来,再推论一些缺失的细节,大概拼凑还原出事情的原貌。
王庆的父亲王砉是东京开封府的大富户,专一打点衙门,与亲家牛大户、朋友胡员外一起攀上了殿帅府高太尉,替朝廷做起了生铁矿石的专营生意。靠着父亲的关系,王庆做了东京开封府内一个副排军。
那王庆从小浮浪,到十六七岁,生得身雄力大,不去读书,专好斗鸡走马,使枪抡棒。那王砉夫妻两口儿,单单养得王庆一个,十分爱恤,自来护短,凭他惯了,到得长大,如何拘管得下。王庆赌的是钱儿,宿的是娼儿,吃的是酒儿。王砉夫妇,也有时训诲他。王庆逆性发作,将父母詈骂,王砉无可奈何,只索由他。
王庆一有钱钞在手,三兄四弟,终日大酒大肉价同吃,若是有些不如意时节,拽出拳头便打。所以众人又惧怕他,又喜欢他。东京开封府有名的无赖“没毛大虫”牛二,大相国寺菜园附近的泼皮“过街老鼠”张三、“青草蛇”李四便是王庆的跟班小弟。
七尺身躯、风流俊俏的浮浪公子王庆,偏偏与枢密使童贯的养女,年方二八,长相标致的童娇秀有染。
童娇秀是童贯的弟弟童贳和杨戬的女儿所生,早早就许给了蔡京的大儿子蔡攸家当儿媳妇。因此童娇秀算是当朝三大权贵的血亲纽带,她既是枢密使童贯的亲侄女,又是太傅杨戬的外孙女,还是宰相蔡京未来的长孙媳妇。
朱武、李忠在东京开封府樊楼外遇到王庆的时候,他刚刚搞上童娇秀不久,意气风发,不料三个月后,乐极生悲,王庆一日吃得烂醉如泥,在本府正排军张斌面前,露出马脚,遂将此事彰扬开去,不免吹在童贯耳朵里,童贯大怒,思想要寻罪过摆拨他。
一日王庆在街上走,遇到卖卦先生李助,二人甚是投缘,就在街上说了半日方散。
此事被正排军张斌瞧见,报告开封府,府尹派人拿了王庆,把他打得皮开肉绽,要他招认勾结妖人,捏造妖书,煽惑愚民,谋为不轨的罪。王庆今日被官府拷打,死去再醒,吃打不过,只得屈招。府尹录了王庆口词,叫禁子把王庆将刑具枷来钉了,押下死囚牢里,要问他个捏造妖书、谋为不轨的死罪,禁子将王庆扛抬入牢去了。
原来童贯密使人分付了府尹,正要寻罪过摆拨他,可可的撞出他遇见李助的事端。